27、夜火(2 / 3)

满人们的呼喊,刀光剑影的碰撞,以及鲜血喷涌而出的声音。

常晚月瞅准时机矮身窜出,一刀刺入黑衣人后心,惨叫着倒地。另一个男人还没拿的起刀,便被她劈进眉心,当即殒命。

战斗逐渐平息,她便一直直愣愣地盯着这两具尸体。男人取下二人的钱袋,“哗啦”一声尽数倒在常晚月的掌心,吹了声哨,笑道:“二十两,运气不错。”

“二十两?”她看着手心被血污染脏的铜钱,慢慢品味着心中的奇特滋味。

太容易了。

常晚月耳中只剩下远处火烧木头发出的“噼啪”声响。

——比起在风吹日晒的泥土里讨生活,这条路,似乎容易得太多。

她偏过头,看着那把血淋淋的短刀,等着恐惧与懊悔席卷全身。

她等了很久。

男人歪着嘴笑,问:“怎么样,是什么感觉?”

常晚月沾血的嘴唇拉扯成微笑的形状,玻璃珠似的眼睛望过来,反射着不远处的火光,收缩成一小点的瞳孔清晰可见。

蓝溪站在一边静静地看,心想:“那是兴奋。”

*

叶帘堂在高地顶上勒马观望,山下便是拥挤耸立的城郊。河流将大片大片黑黢黢的森林分割开来,其中散布着或大或小的村落与土地。

“变州。”同行的还有明昭帝钦点的新科状元周言,新封巡查官,老家便是在变州。他仰头灌了口水,擦擦嘴角,“许久没回来了。”

她回头看一眼他,问:“周兄似乎并不喜欢这里?”

“有吗。”周言舔了舔舌头,催马继续向前。

实话说,离这地方越近,他的内心就越不安生,也越发焦躁、烦闷、忧虑。周言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只是无奈地冲着叶帘堂笑了笑,道:“还好。”

车轮辘辘滚过,马儿踏着蹄子,时不时打个响鼻。

李意卿出身金贵,平素只有在猎场上跑马的份儿。如今长途劳顿,风吹日晒,娇花早在马车里蔫得不省人事了。

叶帘堂缓下马蹄,同马车并排,隔着帘子问:“殿下好些了吗?”

李意卿撩开半截车帘,露出一张没有血色的脸,虚弱道:“还是晕。”

叶帘堂略略一点头,想了想,问:“要吃桃儿吗?”

“不必,都是我拖慢了脚程,否则昨日便能赶到了。”李意卿一摆手,揉着脑袋道:“继续走吧,我还撑得住。”

叶帘堂将腰间的水壶递进去,便听前头的周言道:“殿下再忍忍,变州的野蔬很好吃。”

李意卿稍稍打起些精神,将头搁在窗棱上,问:“都有什么样式?”

“春日消了雪,娘便常摘香椿和荠菜做成包子给我吃。夏日会凉调苦菜和灰灰菜,适合消暑。”周言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笑,“秋日有野菊花和车前草,不过我觉得有些苦,不好吃。冬日里便吃储存的野菜干品,也不错。”

叶帘堂咽了咽口水,“真好,阆京的野蔬跟金子一样贵,进了变州城我定要多尝一些!”

李意卿也笑,“不过现下进城也就只有野菊花和车前草了嘛,周大人说苦得很。”

“唔,还是不错的,只是我不大爱吃。”周言抿了抿嘴,眯着眼看了看斜阳,压下心中的不安慢慢说:“就快到了。”

*

“祭酒……”

陈箜摆了摆手,“我已辞官,可别再叫我祭酒。”

“……先生仕于朝廷三十余载,如今却时逢纷扰,受学生所困。”仆人叹一口气,替他将包袱收拾好,闷闷道:“就这样辞官还乡了,真不值当……”

“什么值当不值当。”陈箜垂下眼帘,他久病沉疴,已经不能长久的站立,“我命已至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