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张脸出现过。
然而没有出现过是一回事,是否感觉到似曾相识又是另一回事。她甚至一眼看出了违和,潜意识中认为他相比过去变化很多。
稻川秋常常想,如果大街上突然冒出来个陌生人和她说,“我们上辈子认识”,她会觉得诧异还是理所当然?这个问题在她心头萦绕了许多年,现在终于落实了。理所当然——这就是她被他叫住之后停下脚步,在他蹩脚的邀请中来到这间街边的酒馆的原因。
他显然知道她对烧酒的偏爱,叫来酒保时自顾自为她点了瑞泉,还娴熟地吩咐了她常喝的方法:“请多送一杯温水上来……”
他几乎比她还要了解她自己。绫子奶奶不赞同未成年饮酒,所以稻川秋也是上了高专之后才有了小酌的习惯。她逐渐摸索出自己曾经的爱好,这是一个尝试的过程,可他却好像站在了终点,自顾自地定义了她的喜欢,而她也真的喜欢。
所以他们上辈子真的认识。
她托着下巴看他一个人忙碌,仿佛独角戏一般转来转去,青年分明头都不敢抬起,眼睛却突破了主人的限制,一个劲儿地偷偷看她。好像少看她一眼就是损失,多看一眼就是他赚。
她突然开口:“你不喝酒。”
“我……啊,我,我不怎么喝。”他被吓了一跳,竖起了兔子耳朵,惶惶地看着她,又不舍得这个话题被随便放过,他匆忙补充,“偶尔会喝葡萄酒,是在一些宴会上,如果不喝的话会被以为是不把客人放在眼里……Reborn定了品酒课程,我虽然很认真去学,却还是结业得很狼狈,最后……最后学得最好的,是你曾经说过很好的酒。”
他这段话里透露出的信息太多了。可她不置可否,又问:“为什么你学得最好的,是我说过
很好的?”
他的脸像一只瞬间成熟的苹果,红得让人不忍心再刁钻他。他下意识想要躲避她的目光,可她一直看着他,他又不舍得将它们挥霍,于是又将脑袋转回来,直视着她。
沢田纲吉望着这双暌违多年的眼眸。
平和的、深邃的、柔软的、像宇宙黑洞一样,向你警告快快远离,你却忍不住一头扎进去,只期望她更多地看向你。
青年觉得喉咙发干,胸口发闷,全身都僵硬。
然而心脏却还在跳,将他的心声慢慢挤出他肺腑,于是他的灵魂开始喷涌思念。
“因为……因为。”
“因为我喜欢你。”
世界在融合,这个消息是白兰先传过来的。
这一年,沢田纲吉已经二十二岁,那场没有任何人牺牲却有人离去的战役已经过去八年。在解除了彩虹之子的诅咒之后,伽卡菲斯短暂在他们面前露面,之后消失无踪,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沢田纲吉继续成长,在伙伴的陪同下接手彭格列,已持续两百年的荣光在他手中继续光辉荣耀,少年逐渐成为合格的黑手党首领,地下世界尊敬他为教父,所过之处人人俯首,再没有人叫他从前的绰号“废柴阿纲”。
世界静好。
静好得让他们想发疯。
稻川秋的消失比死亡还要彻底。一个人纵使死了,好歹还是有尸体留在世界上的吧?她没有。她消失在茫茫的虚无中,仿佛从未曾出现在他们的生命里,一切尽是他们年轻时不慎踩进了树边的洞窟,结识的兔子是他们青涩的梦,醒来之后就破碎。
他们本该梦醒,却偏偏记住了梦中的点滴,无法忘记分毫,记忆残忍地折磨着他们,让他们痛苦无以言表。思念是酷刑,没有人能挣破它的枷锁,只能被它摧磨心脏,习惯长彻时光的疼痛。
初代从戒指中出现后,和他们描述了她的“家乡”。他们试着寻找她的故乡,为此日本超越北美,成为彭格列的第二大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