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生每周放一天假,从周六晚上到周日下午,周日的晚上要赶回来上晚自习。

李临通常固定花半天辅导几个孩子做作业,补贴家用,剩下半天完成自己的功课,确保成绩不下滑,这既是他的招牌也是他最赖以生存的来钱途径。

和最高额奖金失之交臂,他不得不临时寻找一份工作,勉力支撑过这个月。

由于未成年的年龄限制以及空余时间的缺乏,他只能暂时找到个发传单的临时工作,每周日白天工作,然后将原本的辅导作业的工作移到周六晚上。好在他长期的良好口碑加上学生家长内心的几分怜悯,这一决定并没有遭到反对。

避免说雇佣童工等麻烦的出现,李临难得换下校服,穿了件加绒的外套。外套是隔壁大娘买给自己儿子的,后来小孩猛窜个子,穿不下了,就送给李临。有些老旧过时,但洗得很干净。

已经入秋,天气逐渐转凉,李临在街头一张张发小传单。他看见亲亲我我的小情侣,吵吵嚷嚷结伴而走的学生,还有那种亲密走在一起的一家三口。

小孩这只手抓着妈妈,那只手牵着爸爸,吵着闹着要一个烤红薯,妈妈哄着爸爸宠着,在世俗喧嚣间朴实地幸福着。

李临漠然地抱着传单与他们擦肩而过,那是与他格格不入的一种氛围,他很小就失去了父母,是奶奶把他扶养长大,这两年奶奶身体状每况愈下,只能由他一点点接下家庭的重任。

据说在他还小的时候,父母还在的年纪里,他也曾经被放在心尖儿上好好地宠爱过。但是自打他记事起,就是在和奶奶相依为命了。

奶奶的情绪不稳定,时而觉得他是自己的宝贝金孙,是李家唯一的血脉继承,恨不得把他当眼珠子疼;时而觉得是他母亲害死了自己的独子,他与自己夺子之仇,害得自己老年失独,无依无靠,是个婊子生的贱人养的克星。

他就在这种环境下压抑着沉默着长大,他没空去羡慕别人的家庭,因为他忙着赚钱,他也没空去怨天尤人,因为他忙着学习,这是最容易的来钱方式。

年少时由于优异的成绩跳过级,但对于他和奶奶而言不过是压缩他的上学时间,以此减少上学所需要的费用,让他早日毕业早日工作。

李临转头看见转校生正站在对面街道口,敞开穿薄外套,里面一件打底长袖,正低头和车里的人说话。

他发着传单,小心往那个方向靠近。

车里的人突然就推开门出来了,先是一双锃亮的皮鞋,紧接着是西装裤妥帖包裹的修长双腿,剪裁合体的西装下猿臂蜂腰,最后是一张俊美的脸。

男人和转校生五六分相似,但更显成熟,转校生在他面前稍显稚嫩,像个闹变扭的未长大孩子,气势上就落了下风。

“最近联考了?”

“昂,”转校生撇过头去,不情不愿地搭理一声。

男人倒不生气,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考得怎么样,第几名?”

“还行,第一。”

男人停下了手,微微有些吃惊,“第一?小城市到底是比不上你原来的学校,你先将就着,等回头家里的事情解决了就带你回来。”

“嗯。”

“你自己注意着,别落下学习,不要被这种没含金量的排名骗了,放纵自己,最后连A大都考不上。”男人不在意他敷衍的应答,“还有钱吗?”

“有的。”

他们继续交谈几句,李临不敢靠得太近,发着传单逐渐走远,听不大清楚。最后只见男人摸了摸转校生的头,坐进车里离开了。

转校生看着车汇入车流之中,恨恨地踢一脚街边的可乐瓶,低骂一声走了。

李临鬼使神差地远远跟上去,看他在街上漫无目的闲逛,直到个大商场,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