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手很轻快,孟叔礼和裴曜跟着车走,到了宽敞平坦的官道上以后,两人才上了车。
裴有瓦坐在前头,鞭子一甩,在空中打出鞭声,壮实的毛驴便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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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雪被踩实,凌乱覆盖着各种脚印,有人的,也有驴蹄牛蹄印。
行人有来有往,奔波忙碌。
年节过去,各种生意重新做起来,冬的严寒不再令人畏惧,天气渐渐变暖。
在低洼处,雪的颜色已经分辨不出,和湿溻溻的烂泥混在一起,碾出深深的车辙印。
太阳不再黯淡,明晃晃挂在天上。
随着湿泥烂泥变干,驴蹄踏过、车轮碾过时,扬起干燥的灰尘,春已变得盛势了,到处草丛茂密,野花片片。
长长的柳枝在风中舞动,燕子衔泥,从树梢飞掠而过。
春日的清晨伴随着婉转悠扬的鸟叫声。
天还没大亮,朦胧的清光透过窗纸照进来。
长夏在睡梦中听见了鸟叫,迷迷糊糊睁眼,微微侧身,换了个姿势又睡过去。
不一会儿,他脊背贴上一具结实健硕的身躯。
湾儿村在山脚下,春夜还带着些冷意,要盖厚点的被子,半夜寒冷时,裴曜身上的热意是长夏无法拒绝的,清晨也是如此。
天亮以后,长夏终于睁开眼。
他神色还透着没有彻底清醒的茫然。
肚子上多了一只大手,轻轻摩挲。
鼓起的肚皮白皙圆润。
裴曜的手很轻柔,摸着摸着,长夏就露出个浅笑,伸手抓住那只大手,小声说:“痒。”
身后的人手一顿,往上面移动。
长夏咬住下唇,慢慢收回手。
很快,不满足的人直接翻过来,面对面侧躺。
长夏不得不闭上眼睛。
白皙细腻的颈子上,昨晚擦了香膏,直到现在还留有余香。
裴曜在他颈侧和肩窝闻了许久。
长夏没怎么动,时而被迫轻轻摇晃两下,幅度很轻。
待停下后,长夏眼睛微微湿润,浅色的唇微张,吐息微热。
“长夏。”
裴曜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长夏抬手,摸了摸他脑袋,小声问道:“这下不难受了?”
“嗯。”裴曜低低应一声,伸长胳膊拿了条干净手帕,为两人擦拭。
缓了一阵后,裴曜坐起穿衣,长夏也慢吞吞坐起来。
忽然,长夏眼睛睁大。
他掀开被子,肚皮露在外面,能清晰看到肚皮上的小小鼓包。
裴曜忍不住将手覆盖上去。
感受到手心里的动静后,他看向长夏,笑容十分灿烂。
这不是第一次了,两人没有当初的一惊一乍和害怕。
长夏穿好衣裳后,裴曜已经下炕了,他站在炕边,问道:“今天想吃什么,我去跟阿爹说。”
长夏想了一下,说:“野菜馍馍就行,菜多的。”
裴曜点点头:“好,一会儿吃了早食,我去挖野菜。”
在乡下,野菜是简单的东西。
长夏穿好鞋,扶着炕沿将鞋跟勾好,一边往外走一边想,吃野菜馍馍,还是调个醋汁子蘸着吃,更爽口解腻。
昨天吃了炖鸡,是自家养的小母鸡,肉比老母鸡更嫩些。
他吃了两个鸡腿和一些鸡脯子肉,炖的烂,肉很入味很香,今天不由自主就想吃点清淡的。
近来长夏嗜睡,早上起得比之前迟了,晌午也得睡一阵子。
因此他盥洗时,陈知和窦金花已经在灶房忙了。
裴曜啃个糙馒头,喝几口冷茶,就拎着竹篮和小铲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