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回家后,会磨着陈知给他十几二十文,挨顿数落不算什么,反正钱又回到了手里。
不过如今,想到家里各种的大事都要花钱,就止了要钱的心思。
隔三差五喝的药膳汤就是阿爹出钱买药材,自己和长夏没有掏一分,凭这个,也不好再去要钱。
两人歇一阵子,随身用水囊带的水喝完了,便掏两文钱,在茶棚灌满烧好晾温的水。
水囊比竹筒装的水更多,一出来做工父子俩就带着。
一些汉子俭省,水喝完了去打点井水河水。
裴有瓦怕生水伤人,自己不喝,也不让裴曜喝,两文钱而已,喝点烧开的水最好。
又一个大货船渐渐靠岸。
裴曜跟着人群过去,他长得高,身板一看就不弱,模样也好,再次被挑中。
裴有瓦衣着干净,十分沉稳,同样没被落下。
·
下午。
太阳渐渐往西边走了,不再那么炽烈。
长夏背着一筐猪草进了家门,额头上的汗珠沿着脸颊流下,痒痒的,他顾不上掏手帕,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
脸上有点灰,汗水流出几道浅浅的痕迹,他自己没看见,不过看手的脏污,就知道要洗手洗脸。
窦金花在堂屋屋檐下捻线,抬头见他回来,说道:“回来了,快歇歇。”
长夏背着竹筐径直往后院走,说:“知道了阿奶,我喂了猪就歇。”
他下午已经打了三趟草了,后院的空地上倒着一片鲜草在晾晒。
走到猪圈前,他先把竹筐里的草倒在地上,翻着看了看,怕没注意,把什么草刺夹在里头。
翻完后,这才放心抱起草往猪圈里一丢。
老母猪带着两只半大的猪仔飞快跑过来,哼叫着,埋头就吃。
猪草里有黄色的蒲公英花,老母猪哼哧哼哧嚼进嘴里,显然喜欢。
长夏看一眼它们,又给旁边圈里的两只猪仔放了些鲜草。
正蹲在鸡圈前剁草,他忽然听见前头裴曜的声音。
回来了。
长夏手一顿,看一眼围过来的大小母鸡,还是先喂了鸡鸭再说。
菜刀咚咚咚切着剁着,没一会儿就听见脚步声往后院来了,他下意识回头。
“长夏。”裴曜人还没到,先喊了一声。
“嗯?”长夏应一声,就看见大步从通道过来的人。
一张俊脸含笑,脚步有些迫不及待。
裴曜到了跟前,同样蹲下,见长夏脸上有污迹,忍不住伸手用拇指指腹蹭了蹭。
他刚洗过,手上脸上还带着水汽。
长夏只觉脸颊肉被重重擦过,不疼,但很有力。
“脏了。”裴曜解释道,见擦不干净,只好收手,说:“等下洗把脸。”
“嗯。”长夏点点头,又忙起手上的活。
裴曜比他高比他壮,蹲在旁边,带来一种强烈的感觉,让他无法忽视,只好想了想,问道:“今天怎么样?”
裴曜脸上笑容一下子变大,说:“很不错,上午卸了两个大船,吃了顿饭,又去卸了几个小船,我和爹两个人,不算饭钱的话,赚是赚了三百一十八文。”
“大船的货重,货也多,赚得多一些,四艘小船两个人只得了八十文,不过轻一点,搬起来也快。”
长夏一听,忍不住开口:“那今天很不错了,这么多。”
裴曜点头:“嗯,明天还去。”
近来码头货船来往频繁,不止他们家,村里不少汉子只要能腾开手,都往镇上跑。
一年也就这段时间风势顺,水运好走,货物多些,能赚一笔是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