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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春山 曲小蛐 151673 字 1个月前

没有请琴师来琅园,为他调顺心绪么?”

“公子不允外人进出琅园。”董其伤答话都铿锵得像军令回禀。

戚白商微微一怔。

也是,她最近与谢清晏搅在一起的次数太多,连琅园都来了三回,倒是忘了,最初识的谢清晏是怎样一个平等地不信世间的任何人神的性子了。

“再这般来几次,我该算是你们琅园的医师了。”戚白商拿起覆着碾碎的外用草药的白纱药带,朝榻前走去,“也不止如此当牛做马,够不够抵你们公子救我的恩情?”

木头显然不知这是句玩笑话,不知怎么接茬,就呆愣愣地盯着戚白商。

戚白商也不介意,她扶起幔帐,挂在一旁系着绳可以伸拉下来的金钩下,这才在榻旁坐下来。

床榻内的谢清晏此刻解去了玉簪束冠,墨发迤逦,铺过雪白中衣,又是那副无害至极的美人模样了。

覆过冷白眼睑的长睫细密如羽,兴许是失血与病中高热的缘故,琉璃似的苍白易碎下又浅浮起春色似的薄绯。

如此美人,谁能想到他一睁开眼,便会成了要命的恶煞修罗呢?

戚白商想着,拉开谢清晏虚掩的中衣,露出里面的白纱来。

即便隔着碾碎的药草,白纱也已经被浸上新鲜的血色。

戚白商一边小心翼翼清理着伤上的药草,一边蹙眉思索。

这伤最多不过两日,从复原程度来看,更像是昨日的新伤。

可身在上京,谁能伤到谢清晏?

何况是在这个位置,既非刀剑之伤,也不像其他兵刃利器,边缘留下的焦黑痕迹来看,更像是用烙铁……

划过去的念头叫戚白商指尖一颤。

中衣半掩的青年似是察觉了痛意,在昏睡中皱起凌厉眉峰。

戚白商不敢走神,给他换上了新药,合拢中衣。她眉心郁结地转向后。

“你家公子,是不是有……”

对上了董其伤木然的神情。

戚白商顿住,轻叹了声:“算了,还是等他醒后,我问他自己吧。”

董其伤悄然松了口气,抱拳作揖:“戚姑娘辛劳。”

“医者本分。”

戚白商浅浅一停,“等我走前,记得连上回的诊金,一并算结。”

董其伤呆呆看着她。

不知是不是见面太多回,戚白商发觉自己竟能从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出话意:“你是想说,你家公子是为了去宫里救我,才伤势复发的?”

董其伤没动。

戚白商轻声:“我知晓啊。方才只是与你玩笑,救命之恩我还是要另还他的,当牛做马也抵不消,既不能抵,诊金自然要另算。”

美得不似凡人的医女抬眸,话说得半点烟火气不沾:“这个叫,一码归一码。”

“……”

董其伤叹服地作了个揖,扭身出去门外候着了。

暗卫,自然是都在暗处的。戚白商习以为常地转回去。

望见那人雪白中衣下的伤处,她又蹙起眉来。

“当真……会是你自己伤得自己么。”

屋内寂静,无人答她。

珠帘外,落地宫灯的盏盏烛火于过堂晚风间轻慢摇曳,灼出兰烬欲碎之音。

烛影渐矮,烧尽了残夜。

谢清晏是在晨曦起前,天色最晦暗昏昧时醒来的。

榻外,烛火捱得极近,将幔帐映得如荼。

谢清晏察觉时便停了起身——董其伤与琅园亲信仆从皆知晓他习惯,绝不会在内屋燃起烛火。

被允许进到这里,又恰在他失去意识前出现在他面前的,只有……

谢清晏支起上身,低眸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