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在后山亭下隔岸观火,一副冷漠又玩味的眼神望着她。
彼时的恼火气恨再次勾回心间,连带着今日数次濒死的后怕,交织在一处,叫她心火暗灼。
“谢侯意在安家,我亦如此。”
“?”
谢清晏回身。
难辨深浅的漆
椿?日?
眸停定在她脸上。
戚白商梗起细白的脖颈,冷冷望着谢清晏道:“此行入京,白商本便是向死而生。若死于中途,纵有不甘——绝无悔意。”
“…!”
谢清晏被戚白商那一瞬的眼神攥住。
像是什么无形的东西藏在夜色里勾缠上来,缓慢将他裹紧,她的气息与身上药香纠缠在一处,拉起他手腕,叫他抬起指骨,落向她脸庞。
戚白商蹙眉,睖着谢清晏。
他藏在暗影里的眼底情绪她看不分明,只觉出几分莫名危险,连那人修长指骨抬将上来的动作都叫她恍惚——
谢清晏还准备亲手扼死她不成?
就在他指骨触及她眼尾的前息。
屏风外。
董其伤领着两人走进庐舍:“公子,京兆尹与大理寺丞到了,请见您——”
话声戛然而止。
跟在身后。
京兆尹元启胜与戚世隐也同是一停,惊望着面前屏风——
满屋昏昧。
唯有屏风内里,烛火盈盈燃着,将定北侯似抬手抚弄身前女子眼尾的暧昧沉影,赫然投于屏风之上。
第20章 清名 解袍相见?
董其伤怎么也没想到, 进来后看见的竟会是这样一幕。
即便隔着屏风,他都能感觉到,他家公子带着凉煞的眼神已然如凌冽刀锋般削了过来。
董其伤猛咳了声, 忙回过身, 拿魁梧身影遮住了身后一边作揖还一边探头探脑想要看个究竟的京兆尹,元启胜。
“元大人, 在此稍候。”
董其伤面无表情地低头垂目,睖着被拦在身前仰头看他的人。
“喔,嗯……”元启胜立刻识趣地收回目光,作正色道,“若是谢侯这会儿不便见客,那我们待会再来也行。”
董其伤瞪了假正经的小胡子京兆尹一眼, 冷绷着脸道:“我家公子今日为护戚家姑娘,受了刀伤,刀上落了毒,这会儿正在疗伤。”
“什么?!谢侯受伤了??!!”
元启胜原本假正经的调调立刻提高了一大截,险些冲了房顶, 他抬脚就往屏风后跑:“这这这怎么使得啊谢侯爷!您怎么还亲自犯险呢?若是您有个三长两短,莫说长公主殿下与驸马饶不了我, 便是圣上也绝对会摘了我等项上人头啊!!”
元启胜惊起得突然,连董其伤都被他吓了一跳,竟没拦住, 叫他从身旁漏跑了过去,直奔屏风后。
屏风内。
戚白商脸色微变, 四下一望,却是连个暂避的地方都没。
木制丝绢屏风上,人影扑近, 就要冲过最后一道木栏——
红色官袍一角已经露出屏风侧。
便在此时。
低眸望着她的谢清晏似乎喟笑了声,他左手袍袖掀起,右手攥住了她手腕,轻轻一拉。
戚白商猝不及防,扑入他怀里。
宽广的袍袖带着昏昧覆下来,染着血腥气的雪后青松的气息,顷刻将她笼罩。
“元大人。”
谢清晏背对着屏风入处,微微侧颜,琨玉秋霜似的眉眼,却自温润里透出几分料峭春寒。
“谢某无碍,还请止步壁外。”
“——”
元启胜只来得及看见荡起的襦裙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