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的只是寻常堂众,再不济就是身手利落的卢红豆,谁曾想是宗主亲自来。
难不成……
宗主很希望皇帝快点死?不惜亲自出现来催我们?
两童子悄悄扭头看彼此,看见了对方眼里跟自己如出一辙的想法。
被两人行礼的人嗯了一声,她从袖中暗袋里拿出一样东西:“此药无色无味似清水,每次给皇帝炼丹就在里面加一点,他就会看起来更健康。”
正准备伸手去接的两个童子一愣,双双抬头。
不应该是盼着皇帝快点死吗?
怎么还给人下补药了?
奚从霜没有解释太多,将手中的药瓶放进绿衣童子摊开的双手中:“去吧。”
再不走,巡逻的侍卫就要找过来了。
“……是。”
两人拿过药,也就晕晕乎乎地往及英殿走去,随便编了个理由找敏真道人,随后果然被拒绝,两人又回了长生宫。
实在想不明白,这点小事为什么不让其余人来办,怎么就需要宗主亲身上阵?
亲自上阵,易容打扮,只为了给皇帝送补药?
不对!红衣童子一拍脑袋,看向绿衣童子的眼神都变了。
宗主是用毒大家,肯定不会那么肤浅的直接下毒。
皇帝天天把丹药当糖豆吃,一天就要吃一粒,说不定宗主这是以毒攻毒,以消耗建兴帝为代价的健康,叫他回光返照!
随后要是驾崩了,也不会有人察觉到是因为什么驾崩。
不知不觉被真相了的奚从霜准备离开。
她一动,不远处传来侍卫的呵斥声:“谁在哪?出来!”
听声音好像是在说这边,她并不打算遮遮掩掩,待侍卫叫来更多人,跳进品清池也会被捞出来。
没等她动身,就听侍卫们陡然转变语气:“原来是荀将军,失礼了,方才天色太暗,弟兄们错看了您,还望见谅。”
藏在假山后的人一顿,就听远处传来荀随凰的声音:“无碍。”
巡逻的侍卫很快被打发走,荀随凰还不想回去,里面太闷。
她便往品清池旁走来,路过一处假山,荀随凰本能有什么在阴影中窥视她,脑子里警惕的弦绷紧。
顷刻间,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什么刺客埋伏都有了,下意识抬手攻去,看清对方的脸又急忙住手。
奚从霜站在阴影处,垂眸看伸到自己眼前的手,动也不动。
好像不怕死一样。
荀随凰有些气闷,随后想起这人本就不怕死,怕死的人可不会吃那样的药,血一盆一盆吐依然爬起来折腾。
奚从霜:“今夜良辰美景,将军也是来赏月的吗?”
“?”荀随凰疑惑,左右看了看,刚刚是谁在说话?
谁发出了那么诡异的动静?
奚从霜双眸低垂,依然掐着嗓子说:“将军怎么了?是还不舍陛下给您办的洗尘宴,想回去了吗?”
荀随凰搓搓胳膊:“是啊,我有事就先回去了。”
她说完就走,转出假山,走了好几步路,回头一看,那人还站在原地,微垂的脑袋抬了起来,双目看着这边。
“……”
夜间的品清池旁寒凉,想起这人在伏州那会是火盆不离身的人,如今却一身单薄侍女衣裙,站在湖边那么久。
荀随凰忽然想起那封沾了清苦药味的信,还有塞满锦囊的梨花,想告诉对方她给带了回来。
况且人都易容,转换声音再正常不过。
越想越于心不忍。
奚从霜本打算在荀随凰走了之后她也顺势离开,今夜入宫她只是想亲自看一眼对方,确认对方一切无恙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