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头疼欲裂,正闭着眼小憩的贺承闻言睁开眼来,寒星般的目光投射而来,将阿越大夫说了一半的话打断在了喉舌之间。
贺承揉着跳痛的额角,声音低哑:“是,我之前受过重伤,幸得高人相助,在我身上几处要穴上施针,不仅保下一条命,还令我行动自如。”
阿越大夫是聪明人,贺承一眼扫过来,他便知他是不希望同行的朋友知道自己真实伤情,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虽当时保全一命,日深夜久,伤势难免反复,要根治,确实还是要入谷碰碰运气,只是——”
他顿了一顿,深深看了贺承一眼:“百花谷机关重重,你们一定要去吗?”
贺承来不知内情,愣了一愣,陆晓怜忙抢过来回答:“一定要去!”
阿越大夫点点头,回头看向与他同来的那位灰衫青年,声音清亮地喊道:“戎哥,这位公子伤及经脉脏腑,我确实治不了,可他近日还受了凉,寒邪入肺,倒是可以去百花潭药泉碰碰运气,只是他伤势危重,贸然进山,不是很妥。”
这话把贺承他们听得云里雾里,“贸然进山,不是很妥”,这话难道不是在劝他们准备周全再进山吗?既然是劝他们,为什么他转头讲这话说于他的同伴听?
下一刻,他们便知道了答案——
只见那灰衫青年往前迈了一大步,搭着蓝袍大夫的肩膀嘿嘿一笑:“知道了,我们陪他们走一趟碰碰运气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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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一同进百花谷的便有五人。
那个勇武的灰衣人叫赵戎津,是那位热心大夫的邻居,而热心大夫,名叫齐越。齐越的父亲也是位大夫,他在百花谷外长大,很小便开始跟着父亲进谷采药。百花谷内机关重重,险象环生,他们遇见过许多来找神医的人,治好一些人,劝返一些人,也护着一些人进谷碰运气。
只是这么多年来,齐越和赵戎津并没有碰到过运气真的好到遇见神医的人,能在他们的帮助下,全须全尾从百花谷的机关中脱身,已经算是不容易。
一行人踏上进入百花谷的路,赵戎津和齐越熟悉地形,走在最前面带路,陆晓怜与贺承并肩而行紧紧跟在他们后面,钟晓持剑断后。
山谷里寂静无人,一行人踏过枯叶浅草的声音清晰可闻,与山间遥遥鸟鸣相应,倒有几分一群人去郊外渺无人烟处踏青的意趣。
这样一路无话地走着,说紧张也紧张,说无聊也无聊。
陆晓怜开口提问:“所以,你们几乎天天都与百花谷打交道,也没有见过神医吗?”
在最前面带路的赵戎津回应了她:“不仅是我们,也有不少人不听人劝,执意要进山,要往山谷深处去,丢了性命也没能遇见神医。”
钟晓想不通:“既然你们也没见过神医,你们要带我们去哪里?”
赵戎津看了齐越一眼,哈哈一笑:“我可不是带你们去找神医的!你们带着病人硬闯山谷,阿越放心不下,要跟进来,而山谷里危机重重,他手无缚鸡之力,我自然也放心不下,所以才要跟进来。”
齐越眉头微蹙:“你少说两句。”
赵戎津耸了耸肩,并不恼怒,低低嘟囔了声:“本来便是……”
话没说完,被齐越横过来的一记眼刀打断,他才不情不愿地闭了嘴。齐越尴尬地清咳一声:“我们其实也没有去过山谷深处,只是把外围的这圈机关摸了一遍罢了。我大部分时候也只是进到最外圈来采药罢了,只是有时来寻神医的人病得太重,一怕他们被困山谷里,二怕他们病情恶化无处求援,才会送他们一段。至于戎哥——”
他有些无奈,又有些骄傲,看赵戎津一眼:“山谷外围的这圈机关都是他这些年慢慢摸排出来的,有他带路,自然是更周全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