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司那时正在另一条街道,他听见耳麦里传来英语的惊呼,“他在这里——”
五分钟后,他赶到了现场,劳拉正蹲在那废墟里,伸着手指按住地上人的脉搏,扭过头厉声道:“还有脉搏,医疗组!”
蔡司穿过人群,踩在石子和砖块上缓缓走过去,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眼看见的还是那件熟悉的黑西装蹭上的白色墙灰,第二眼,他才看见血从那趴着的beta的身下像是有生命一样歪歪扭扭地爬了出来。
满头是汗的劳拉接过一旁人递来的纱布紧紧按在beta的后颈,而这时她才用余光看见出现在她身边的蔡司,她吓了一跳,但没有训斥他。
“真是命大,大概才过去半小时,”劳拉低声道。
蔡司却完全听不懂她在庆幸什么,而是怔怔道:“什么?”
劳拉没有说话,这时医疗组已经到了,他们都是临时调派的野战医院的医生,动作十分利索,在抬上担架前还快速检查一番beta的内脏与骨头伤势。
劳拉站起身,擦了擦汗,沉声道:“只有腺体被破坏了,没有其他致命外伤。”
当人群从废弃的房间散去的时候,劳拉才跟着一同出去,但只迈了一步,她好像是想起什么,回过头看向脸色苍白的优性alpha。
“邓肯,你也来吧,等到他从休克醒来会比较麻烦,你也陪同转机。”
接下来的记忆则更加混乱,就像是旧报纸被丢尽了洗衣机中,旋转,眩晕,粉碎。
在劳拉的指引下,经过简单清创处理的beta专员乘坐IGO的专机被转进了洛杉矶第二性别实验中心,在那里进行最终的手术。
而这时,蔡司才知道劳拉当时说的“麻烦”是什么——从休克中醒来的beta专员因为疼痛和信息素影响陷入了严重的谵妄之中,他力气极大,三个AGB专员都无法将他按在担架上。
在挣扎之中,徐长嬴似乎看到了让他感到无比恐惧的事情,他后颈的可怕伤口和身上的零碎伤口也都被挣裂,洁白现代的手术室瞬间成了命案现场,实验中心准备手术的医生也只能无奈地站在一旁。
“真是可怕,体温和血压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挣扎。”主刀医生有些遗憾道。
“这是之前是17病区24号病房,得了信息素紊乱症的优性alpha。”
“求求你,醒过来。”
23岁的蔡司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口中在说什么,他几乎是用劲全身的力气,才与其他专员将他死死按在手术台上,这时手术室的护士在众人的协助下终于用医用束缚带将beta固定住。
手术室里不断有人进出,有不同的白色或绿色的人影负责调试各种仪器,依旧穿着黑色正装的蔡司与其他的专员们的胸前和手上满是鲜血,呆呆地站在一边。
这时手术台上的beta还在狂躁的挣着束缚带,他被迫脸朝下固定在台上,将被割掉一半的腺体朝上,因而脸上也沾上了他自己的鲜血,而这时站在一旁的蔡司终于看见了他的眼睛,那里面依旧是看不清的深渊。
这时,一个穿着无菌服的人突然撞到了站在一旁的蔡司,口罩外的蓝眼珠看了一眼AGB专员,用英文不耐道:“为什么你要站在这里?”
这时站在房间另一侧调试设备的一个人似乎是听到了这人的抱怨,那人也戴着口罩,他回头静静看着蔡司的方向,对身侧的护士说了什么。
这时,手术室的护士走过来,用英语柔声道:“请家属们出去,我们要开始手术了”。
宽敞明亮的走廊里,劳拉正靠墙站着,见蔡司等人出来,她走了过来,先是对另外两个中年AGB专员轻轻摇了摇头。
那两个AGB专员没有说什么,只是阔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