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锦比她高许多,也比她重很多。她拖不动他,也不敢在他重伤的时候随意拖动他。
凤翾低头看了看自己。
她被怀锦从床上拖起来,穿的寝衣,簪环皆无,什么都没有带,连块手帕都没有。
她脑中嗡嗡的,对着怀锦呆了一会,不知道要怎么办。
凤翾屏住呼吸,听到怀锦的呼吸声。
虽然微弱,但是连贯稳定。
这让凤翾纷乱的头脑冷静了一些。
她努力想了想,上次他救阿娘时上臂被刀划伤,就用布条扎住了手臂。凤翾猜测,应该是用来止血的。
她将外衫从地上捡起来,用力一撕——分毫不动。
平常觉得这些衣物娇贵,一划就破,等她需要的时候,却一点也扯不动。
她指腹都勒红了,痛得不行,目光划过云怀锦腰间。
她忙将他的剑抽出,铮地一声,带出几滴他人的血出来。
凤翾忙甩了甩,待剑锃亮如初,她将她的外衫割成了几块长布条。
先给他止血。
凤翾双手向怀锦身上的衣服探去。
他穿的黑衣,看不出伤势怎样。当凤翾将他衣服拉开,长长地吸了口冷气。
她心里一瞬间打起鼓来,恐惧席卷而来。
他……真的不会死吗?
最大的一个伤口在腹侧,胸口与胳膊上有不少剑伤,所幸流血不多。
她将能包扎的都扎起来,然后将外衫剩下的布料在河水中浸湿、拧干,给他擦拭糊了一身的血。
擦着擦着,被血蒙住的皮肤露了出来。
凤翾眨着眼,怔了一会。
将全身擦净,星光下,她看见怀锦身上伤痕累累,新伤覆在旧伤上。
她缓缓将手指按在那些已经有了些年月的伤疤上。
这些疤痕有大有小,当初受伤的时候,应该并不比这次的好多少。
这是……因为什么而留下来的呢?
他去单州的时候?不,这些伤疤起码有几年了。
可再往前,云怀真并未出过京都吧?
云怀真在京都一直受人关注,若受过这样的致命伤,不可能不为人所知。
所以,他真的不是吧……
云怀锦喉中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凤翾猛地回神,将衣服给他重新穿上。
当凤翾小心地将他胳膊塞进袖中时,一块铁铸令牌掉了出来,是赤蝎司的牌子。
凤翾捡起来放回了原处,一段模糊的片段忽然在脑中闪出。
她极力抓住这段回忆。
她去了赤蝎司这么多次,记得宋驰的令牌与普通赤蝎使是不同的。
而怀锦这一块与他们的又都不同。而且,她好像见过,在哪见过呢……
凤翾给云怀锦穿好衣服,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忍不住地伸出手摸了起来。
她的手不是一触即离,而是结结实实地贴在他脸上,摸他的鼻子、眉骨,还有脸的边缘。
易容术吗?
但凤翾也没有接触过,她没摸出个所以然来,心想或许是这易容术太高明了。
没看到连云怀真他娘都没发现吗?
她正专注地研究怀锦的脸,忽然
他抬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凤翾吓了一跳,他仍闭着眼睛,并没有要醒过来的样子。
虽然纯粹是昏迷中的条件反射,但还是抓得她很紧,,如铁箍一般,令她挣脱不得。
但凤翾发现,他抓住她的手后,拢在眉心的痛苦似乎没有那么浓了。
她便大方地将自己的手让给了他。
怪不得自从他从单州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