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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活着。”——

玄武堂别院。

冷月当空,时不时有云雾漂浮而过,在榕树下投下斑斑暗影。

少年怀抱着长剑坐在榕树下,暗影掠过他愈来愈显得严峻肃冷的眉眼,有蚁群驮着腐烂的昆虫尸体沿着青石板路小心翼翼地绕过少年,蜿蜒爬行……

天下第一镖玄武堂这别院藏得隐蔽,护院也只有一个聋哑的老奴仆。袁藻只远远地向老奴仆点了个头便走了,再也没回来。

期间城外纷纷扰扰,奔走相告,而别院内一直很平静。

越平静越叫人不安。

老奴仆来来回回换了三次茶了,可惜两位少年均无心品茗,老奴仆只好将冷茶倒了,又沏了壶热的。

蓦地少年毫无征兆地仗剑起身,踩死不少蚁群的同时隐怒声划破胶着的寂夜:

“不行,我要去找她!”

他悔了。

他就不应该答应袁藻,什么一个时辰,他半个时辰都等不下去了!

他动静太大,惊得老奴才才烧好的一壶热茶打翻在了地。

甘子实一顿,连忙过去将狼藉收拾干净:

“哎,对不住……实在对不住。老伯,你也别忙活了,我们这就走了!”

甘子实本就是个急性子,收拾完后,也顾不得老奴仆咿咿呀呀的阻拦,当即大步绕过树后,看到莲生龟缩在一角,许是吓傻了,手里捧着什么念念有词着,应该是佛经吧,自从出了城门后就是如此。

抱着佛经不离手,哪怕有人为他以命相护,哪怕兵临城下。

金兵铁骑之下,民不聊生。他并非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的名门弟子,跟着师兄弟们打自下山以来见过不少众生相。见过有人妻离子散者,浑噩潦倒。见过抛妻弃子者,苟且偷生。也见过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为了护子女可以以一敌数十名金兵。

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或舍身故意,或忍辱偷生,或像那日在武道场上残害同袍背信弃义、吃里扒外的文山真君,可唯独见不惯莲生这幅窝囊样。

他们道士有仇当场就报了,而和尚只会念阿弥陀佛。

袁姑娘一介女流尚可为了全城百姓安危可以只身赴险境,而他们两个爷们儿龟缩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算怎么个事儿?!

甘子实忍了忍,没忍住,大步上前,一把揪住少年和尚的领子提起来:“如果你还是个男人……”

莲生猛不丁受到惊吓,怀中的册子掉落在地,他也好似被猛地惊醒了一般,口中念念有词被打断,忙捞起落地的册子不住的用衣袖擦干净其上的脏污,昨个下了一场雨,少不得满地淤泥。

他好是一番清洁,方才仰起头来,望向甘子实的一双眸澄澈见底,既窝囊畏惧又冒着傻气,似是不解。

不解他为何突然如此。

“……甘、甘少侠?”

甘子实:“……”

甘子实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噎了好大一口。

跟江铃儿的约定只剩一天了,他想不通江铃儿和那番邦青年为何拼死也要护住这个窝囊的小和尚,仅仅因为《长生诀》?若是因为《长生诀》又为何会交托与他?

他更想不通《长生诀》怎么会在这样的人手上?

虽然当时乌泱泱隔了老远,可他也看见了莲生露出了刺满奇怪文字的小臂。

不止他,天下人都瞧见了。尤其那金人的走狗文山真君,看到的瞬间,眼睛都亮了,几乎抢着飞奔过去。

他不明白那是什么,听周旁众人的惊呼才知道,那是《长生诀》。

人人趋之若鹜的《长生诀》居然在这样貌不惊人又怯懦的如惊弓之鸟的小沙弥身上。

甘子实眉头一拧,正要说什么,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