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100(46 / 48)

翅的蝶翼般一颤。

许久才低低道了声,嗓音有些哑:

“……多谢。”

江铃儿匆匆埋下头,半搀半拖着昏迷的年轻道人离开——

不知何时起下起了雨。

早春的雨浇在身上,湿冷、黏腻。好像一把把冰刀,自肌理侵入,一直钻到骨头缝里。

江铃儿驮着裴玄,却就好像驮着一块烙铁。哪怕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从裴玄身上传来的滚烫的体温。

她时常担心裴玄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没了,一旦没察觉到裴玄的气息就会停下来,一下又一下摇他,起初还有些用,到后来就不怎么有用了,只能打他。

她力气大,没几下就把年轻道人一张俊美白皮打红了,听见他嘴里无意识呢喃着:

“…水……水……”

江铃儿长舒一口气,紧接着又绷紧了神经,四处张望寻求帮助:

“你别睡着了!我去给你找水,我去给你找水……”

然而路人行人匆匆,不少有人与她对视都是匆匆避开了视线。

虽然金人手持的画像似乎是匆匆绘制,并不与他们十分相像,但不妨碍他们这一路来接连碰壁,正如老郎中所说,眼下金陵城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无人敢收留他们,更无人敢施以援手,生怕惹上是非。

可她能等,裴玄等不了了。

他们已经近一天一夜没有进过食了,即便是她也觉得腹内犹如火烧饿得发慌,更不用说高热不断的裴玄。

江铃儿的唇抿得近乎没有丝毫血色,走到一户紧闭的房门前,敲了敲门:

“行行好,行行好,给些吃食吧,哪怕一杯水也行……”

“哪来的小叫花,快走快走!眼下金兵封城,还不知要封多久,吃食贵如油,自个儿都自顾不暇了,哪有旁的给你?休要来讨晦气,快走快走!”

江铃儿顿住,咬了咬牙,忽然想起了什么:“我这儿有钱!都给你……我只要一点点吃的就行。”

江铃儿将全部银钱塞进门缝内,等了许久,正要灰心之际,从门缝里丢出一只包子。

江铃儿愣了下,才反应了过来:

“……谢谢,谢谢!”

可正当她要弯腰拾起包子时,抬头对上一双在月色下显得幽蓝色的双瞳。

恶犬。

恶犬盯了盯眼前的包子,复又盯着她。有诞水从它嘴角淌下,脊背弓成一张弯弓的模样,喉间发出骇人的、蓄势待发的低吼声。

显然还是一条饿了许久的恶犬。

江铃儿愣了好一会儿,带着点儿自嘲,居然笑出了声。

雨滴沿着她的发丝滚落。她余光扫了一眼不远处昏睡的年轻道人,腹内饥饿难耐,犹如一团火在烧,裴玄只怕比她更难过。她狠狠用双手搓了把脸,揉去粘连在长睫上的水珠,视线复又清明。

双手自脸上拿开的一瞬,略显苍白而不失清丽的面容上再无一丝笑意。

江铃儿两手起势,紧紧盯着面前恶犬凶恶的双眸,在武道场上她就是这个架势。

现在也是。

即便现在面对的是只是一只野狗。

想不到她金陵一霸江铃儿居然还有一天会和恶狗争食。

江铃儿心里深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在恶犬将要扑上来时,掌风起,一掌“惊雷”将要劈去时,倏然传来一片惊惶的喊叫声:

“金兵来了!金兵来了,快逃啊!”

只一晃眼,那包子便被恶狗叼了去!

江铃儿心中一急,看了眼那恶犬疾驰的方向,又看了眼身后,雨幕中夹杂着络绎不绝的马蹄声,而他们身处暗巷一隅,四周都不是逃窜的避之不及的人,就是紧闭的门户、高高的墙院,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