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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铃儿怎么想都觉得有丝不对劲,总觉得其中还有隐情。想不明白索性便不想了,无论如何,一直以来被窥探怪异感终于寻到了源头。

虽然知晓这满屋都是义眼,都是假的。可还是有种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的惊悚感。

尤其她发现墙上还有能移动的暗格,暗格移开赫然能瞧见外屋。

一想到水融日日在这不见天日的小屋里,守着暗格盯着她,就觉得不寒而栗,寒毛直竖,一股恶心感在胃里翻涌,好半天才平复下来——

江铃儿只能忍着恶心,同样守在这小暗格旁,观察着外头发生的一切。

这一天下来,进进出出了不少人。

有眼熟的但叫不出名的街坊邻里,也有她熟悉的马三爷和豆腐西施秦香玉。

江铃儿一看到马三爷和秦香玉便双眸骤亮,可惜她被关在暗室里,叫天天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马三爷好和秦香玉来了又走。

就这样一直到傍晚残阳昏黄的光透过窗棱照了进来,看着水融合上门扉,她的双眸一寸寸灰暗了下来……

就在门扉即将合上之时,骤然被一只大手抓住!

不光江铃儿愣住,即便是水融也怔了一下,随即眉头拧紧,阴鸷之色一闪而过,旋即消失无踪。

那只骨骼修长的、骨肉匀称的大手就这样缓缓将水融抵住的门扉一点点推开,露出一张俊美无铸的,笑得没脸没皮的白皮俊容。

江铃儿登时双眸锃亮,如奄奄一息的火苗骤然迸发出灼热的火苗!

甚至连自己都没意识到,控制不住失声尖叫:

“臭流氓道士!”——

千里之外的洞岭魔窟。

美艳妇人长发披肩,怀抱古琴,染着豆蔻的指尖轻拨着琴弦,看着如火烧蚂蚁一般来回走动的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捂嘴轻笑:

“别走了,走得我眼晕。瞧瞧你一个布衣和尚还没老七沉稳。”

“老子自然没有老子那龟孙子稳!”中年人腆着肥厚肚腩,手持蒲扇一身酒气,他向来脾气爆,坐不住,连连摆手,“不成不成!交给老七我不放心!还是贫僧我亲自去大孤山走一遭!”

布衣和尚脾气火爆,当即说走就走!

美艳妇人好心提醒:“旁的不说,火舞手中那份《长生诀》,水融寻了整六年之久,你若过去横插一脚,当心老七恼你。”

布衣和尚闻言立时止步,面如恶煞,声若洪钟:

“水融这龟孙排行最末,老子还怕他不成?!”

美艳妇人闻言却笑了,虚指点了点他:

“旁人不知便罢了,水融因何总是排名最末,难道你堂堂魔教七大杀手行四的识尘和尚不知?你不会真以为水融是我们当中功夫最次的人吧?”

话音刚落,这个名叫“识尘”的布袋和尚高涨的怒火稍稍减了些,随即更加怒不可遏,粗声粗气道:

“排名最次就是最次!那是他自个儿连年缺席每年的排名考较,怪得了谁?!我看他就是自知技不如人,情愿躲在乡野间做个窝囊废也不愿出来丢人现眼,也不知教主为何如此器重一个龟孙!”

看着跳脚的布袋和尚,美艳妇人只是笑:

“老七和我们不一样,他并不恋战也并不嗜血,甚至也不好虚名。唯独好武。六年前能请动他出山同火舞伏击凌霄派,也是冲着《长生诀》,天下第一武学的名头去的。他这人,不愿意抛头露面,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兵不血刃最好。”

美艳妇人说着蓦地一顿,见布袋和尚一脸蠢样,连连摆了摆手,“算啦算啦,鸡同鸭讲,我跟你这莽夫多说什么?”

说完,也不管布袋和尚如何暴跳如雷,抱着古琴扭着腰,款款的走了——

残阳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