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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现在。

年轻道人侧过身去,心中默念着:“一、二、三……”

默念到“十”时,身后急急忙忙出现一串凌乱的脚步声,旋即他的身体被掰了过来,甫一抬眸,江铃儿尚泛着热气的酡红的面颊便撞了进来。

她长发湿漉漉的垂在肩上,还往下淌着水珠,肩颈那块薄薄的中衣很快被濡湿了,隐隐约约透着一抹玉色……

他们这一路来,也算同甘共苦,兼旅途艰难,又是江湖儿女,大多数时间都是滚在泥里的,早就不在意这些男女大防之类细枝末节的事了。

不在意不意味着……不介意。

裴玄眉心一拧,不动声色的偏过视线,喉咙有些涩有些干,也有些痒。连日来的高烧不断似乎将他的嗓子也烧坏了,嗓音嘶哑,好像有羽毛在挠:

“急什么……”

“渴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只不过江铃儿对着这镇日来只知道睡的俊美道士自言自语惯了,根本也没打算等他回答,极为熟稔的一手两指掐过他的嘴,另一手直接提着茶壶,将茶水灌进他的嘴里!

极其的粗鲁、野蛮、没有耐心,更不讲道理。

裴玄:“……”

裴玄知道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江铃儿和他非亲非故的,又才认识他多久?没将他半道丢在路上已是仁至义尽了,让她宣泄下也是可以的。只是……

“……够了够了够了!咳咳……咳咳咳咳……”

那倾倒的茶壶不仅灌了他满头满面,连枕巾被褥都湿了。年轻道人连连告饶,江铃儿这才觉得够了,终于罢手。

年轻道人剧烈咳嗽着,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似的,本就因高烧殷红的俊容更像涂了胭脂似的,灼灼似春日里最艳丽的那抹姝色。

裴玄虽然向来没心没肺惯了,可眼下也有些恼了。因高烧因剧烈咳嗽愈显晶亮的凤眸恶狠狠瞪着床榻边,手拿茶壶看着他笑的江铃儿:

“你若见贫道心烦,给贫道一个痛快便好,还费什么劲请郎中?”

裴玄不知道的是,江铃儿就见不得他镇日那幅死样。

尤其是大仇得报后,春花死后,那副无欲无求,仿佛下一秒是生也好,是死也好,生死都无所谓的死人样……摆给谁看呢?

晦气!

忒晦气!

所以每每都要捉弄他一番,也不管他是否生着重病,只有他像眼下这样被气得满面震怒、双眸好像要吃人的样子,她才觉得眼前这个人是活着,而不是一具尸体。

她才不想到大老远的运一副尸体回来。

晦气!

晦气死了!!!

当然这些勾勾绕绕江铃儿不想多费唇舌,更不屑与他说。

与往常一般,灌了水后,便取过一旁早已备好、捣好的流食。

裴玄一见她手中拿的一碗奇形怪状便躲,奈何现在攻守之势易形了。现在的他孱弱如菟丝花,在江铃儿的蛮力下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那碗奇形怪状逼近眼前,怪味更在鼻尖萦绕不觉。死活就是不肯吃。

江铃儿眉头拧了起来,不耐道:

“不吃饭怎么好?”

年轻道人只能偏过头去,苦笑一声:

“饶了我吧!叫贫道吃这些猪食……我宁可你杀了我!”

江铃儿闻言顿了下,继而直接上手,如法炮制,将流食也灌进了裴玄嘴里。

裴玄:“!!!”

……

“你看看你,你还是孩子不成?!吃个饭还要让人喂!”

江铃儿看着自己满身的狼藉,额角一抽一抽的,咬咬牙,只能又去重新梳洗。

而年轻道人好似被暴风雨蹂/躏过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