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但一时记不起来了。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回过神来的江铃儿眉头拧得老高,小脸黑如锅底:
“喂……”
不是江铃儿不想挣开,她试图挣了挣,居然挣不开!
青年看着瘦高,也不像个习武之人,手上力道居然不小,她竟然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只能任其从头到尾、拿捏搓/揉研究着她的手。
一只手还不够,青年两只手捧着江铃儿的右手举到眼前,高挺的鼻尖若有似无触碰着她的掌心。从手腕到指骨再到指尖,掌心的纹路和指腹的茧子还有因天寒生出的冻疮都没放过,带着薄茧的指腹一寸寸反反复复研磨过她掌心的肌肤以及掌心上的每一条纹路,嘴里念念有词着,自说自话:
“命为体,运为用。有命者,未必有运。无命者,未必无运。有命而有运称为命运两济②……你命已绝运已尽,不该啊……不该啊……”
青年兀自念经似的,语速极快又悄默声的,江铃儿并未听清他在念些什么,只觉得这个年轻的道士神神叨叨的,鬼祟邪门得很,无形中印证了老镖头在她初次押镖之时便耳提面命的话:
【江湖四大忌:道士、和尚、女人、小孩,这四类人绝不能惹知道么?】
她当时不解,现在多多少少……理解了一些。
譬如眼前这个神神道道的青年,还是排名第一的道士呢。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她现在还是身负黄金万两酬金的“修罗双煞”,江铃儿耐着性子“好声好气”询问这个道士,奈何这厮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好一只右手被摸得浑身发毛,江铃儿额角青筋一跳,杏眸危险地眯了起来:
“喂……你要摸到什么时候?”
这个年轻的俊美道长居然仍恍若未闻,还再念经!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该啊……不该啊……”
许是因日落昏黄,光线黯淡,甚至擒着她的右手更近地贴向自己的双眸,不光是若有似无轻触着她掌心的高挺鼻尖,还有明显划过她指腹的柔软薄唇……
江铃儿:“……”
江铃儿:“…………”
此刻不光是一条手臂发毛了,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江铃儿忍无可忍,完好的左手狠狠对着咫尺前这张白皮俊脸抽了过去!
极清脆刺耳的一声“啪!”,俊容被打偏了过去。
念经似的嗓音终于停了下来,万籁俱寂。
死一样的沉默蔓延开来,甚至身下的毛驴都不安地抖了三抖。
江铃儿瞪着他,杏眸划过杀意的锋芒:“松手!”
江铃儿抽了抽,还是没能将右手抽出来,好像被镣铐桎梏住似的,青年光洁的侧脸肉眼可见地浮现掌印的暗痕,却仍抓着江铃儿的右手不放。
“你……”
江铃儿咬牙,真怒了,也顾不得他们的动静引来往来行人的侧目,凝心聚力于左掌,汇聚三成内力的左掌一招“雷鸣”正要向青年胸口打去时,忽而被青年擒住了手腕高举过头顶牢牢制住!
很快。
比之前更快。
青年两手分别攥住她的手腕,逼近她,本就几乎紧贴着的两人此刻更没有一丝缝隙,青年浓黑凤眸倒映着江铃儿惊愕的双眸,用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
“你命数已绝,不该久活于人世才是……你究竟是人是鬼?”
话音刚落,江铃儿彻底怔住。
本想挣扎的双手也卸了力道,忘了挣扎,怔怔盯着眼前人。
他……
他怎么会知道?
与此同时身后由远及近传来一道女子高亢的咆哮声:
“天杀的流氓道士,老娘看你还敢往哪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