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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科之鉴。江铃儿还记得他们甫一下山,不过谈笑间小毒物就能将店小二和一众马夫偷个精光,这次恐怕又不知道偷了谁的,偷了哪个苦命的无辜的人。

“小……人行径?”

小毒物低低咀嚼着这四个字,本屈膝跪在江铃儿面前,缓缓起身站定在她身前。

原来的他自诩百无禁忌恶人、怪人乃至小人。他知道他的“小毒物”名号不比“小人”二字好到哪里去,可现在……就是莫名不想在江铃儿口中听到这二字!

一张白皮彻底失去血色,如苍山负雪,冷冷睇着江铃儿,一手烦躁地抓了抓发,嘴唇扯出一道嘲讽的弧度:“呵。”

旋即猛地俯身逼近江铃儿,两手撑握在她两侧椅子的扶手上,江铃儿一时不妨,下意识后仰,脊背紧紧贴在座椅的靠背上。

抬眸就对上一双近在咫尺的、燃烧着的黑色的火海:

“我同你说过了,青石镇都是些作奸犯科、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谁知道他钱哪儿来的,偷该偷之人的钱还是‘偷’么?明明是替天行道!”

江铃儿当即反唇相讥:“偷就是偷!”

话音刚落,如平地惊雷,小毒物撑握在她两侧的手猛地一颤,继而握紧扶手,手背鼓起骇人的青筋。

江铃儿注意到他胸腔微微起伏,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听见他蓦的低笑两声旋即起身,转身就走。

江铃儿捡起落地上的红裙一把砸到小毒物背后:

“我不喜欢你用脏钱买的裙子,从哪儿买的还回哪儿去!”

小毒物一顿,红裙从他肩头滑落。

江铃儿看见他垂落在两侧攥紧的双拳用力至极,指骨泛白。一字一句从齿关里挤出来的,字字句句带着昭彰怒火:

“不喜欢就扔掉!”

门被大力摔上,人已夺门而出。

江铃儿盯着那晃荡的木门咬唇,双拳也攥得紧紧的,双眸晶莹,没有小毒物在,没有滔滔的冥火浇灌,她很快将唇咬得斑驳,眼眶微红,只有这样才能压住汹涌的泪意。

她松开唇,缓缓吐出一口郁气,方才平复了下来。视线下移——看到了地上凌乱的红裙。

已经脏了。

江铃儿定定盯着红裙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弯腰捡起红裙,不知何时起屋外下了雨。

雨中夹着如鹅毛般的雪花,好冷。

江铃儿盯着那漫天纷扬的雨和雪花,一刻钟,两刻钟……

三刻钟。

一把攥紧了手里的红裙,磨了磨牙暗骂了声:

“……臭小子!”

将红裙放在案上,抓过案上的竹笛和油纸伞,追了出去——

行人零落的街道。

江铃儿将竹笛别在腰间,抓过油纸伞就追了出来,没见到小毒物。

雨雪下的又急又凶,很快将小毒物的脚印冲散了。

此刻不过才午后的光景,可北方天黑得早,暮色四合,很快就要入夜了。

等入了夜,四周白茫茫一片雪,又昏暗就更寻不到人了。

茫茫的一片他可能,也很难寻到回家的路。

江铃儿心一急,走得更快了,几乎小跑了起来,忽而与一老叟肩踵相撞,老叟颇瘦弱矮小,居然被风风火火的江铃儿撞了开来!

江铃儿纤细的腰肢如蒲柳在空中晃了晃,身形动作甚至领先脑中所想,下意识便将油纸伞瞬间合拢,伞尖横向老叟衣领,一勾一拉,老叟本欲直扑向地面的冲劲被一柄油纸伞化了开来!

江铃儿顿了下,忙将伞柄收了起来,扶住老叟的手臂:

“老伯,你没事吧?”

老叟似乎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抹了一把脑门的虚汗,惊犹未定却仍忍不住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