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0(3 / 5)

侧首一看,本昏睡在她肩头、被她环抱着的某人此刻忽然醒来了,见她望过来,一双浓黑的妙目跟着缓缓转了过来和她对上了眼,薄唇一动,又吐了三个字:

“脑子呢?”

江铃儿一怔,下意识摸了摸脸上刺痛的伤:“……”

“好哇!装死来我这讹人是吧?”

那厢店小二更是怒不可遏,更是招呼上店内的打手,而小毒物并未看一眼,反手便丢去鼓鼓囊囊一袋钱币:

“天字一号房,烧桶水来。”

话落便丢下江铃儿,头也不回的顾自径直上楼。

江铃儿和店小二皆是一愣,店小二倒比江铃儿反应更快,手忙脚乱接过钱袋子,眨眼就眉开眼笑:“进门都是客,得嘞!”

直到四肢百骸又涌起熟悉的僵硬感,江铃儿才猛地回神,拔腿跟上小毒物。

小毒物看起来弱柳扶风、大病未愈的模样,然而身高腿长,一双长腿看似闲庭散步似的却走的飞快,兼之一楼大堂人烟嘈杂,多是行路的马夫和走卒,满堂闹哄哄的,说的不外乎是“金人势力又蚕食我大宋多少河山”、“官家又给了那金人给了那些蛮人多少财富金银”,说到群情激奋时无不捶胸顿足,这些倒都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了,连官家都自愿当那金人的龟儿子,他们老百姓除了兀自气得肝心若裂,又有什么法子?

不过今日倒有了新的谈资。

一身穿粗布麻衣的青年车夫大刀阔马坐着,囫囵饮下一海碗茶后,将茶杯重重置在桌上:

“甭提那些个糟心事了!大家伙儿可知就在三日前,天下第一镖总镖头易了主。”

话音刚落,行至楼梯前的江铃儿猝然停滞了脚步。

满堂寂静了一瞬后,爆发出更激烈的嘈杂声。

“可是玄武堂堂主‘袁闻康’?”

“青龙堂堂主‘何庸’?”

“还是朱雀堂堂主‘叶染秋’?若是她,那可是天下第一镖有史以来第一位女总镖头了!”

不怪众人如此群情激动,实是天下第一镖名头太响,这武林又太寂寞,许久没出这么大的新鲜事了。

可惜青年均摇了摇头:“错错错,现任总镖头乃是二十出头的已故白虎堂堂主赵吉独子‘赵逍’是也。”

一时赞叹声不绝于耳:“真真是青年才俊哇……”金陵的事恐怕还没传到这儿来,更多人奇道:

“江老镖头不是前些日子才宴请天下英豪?”

“江老镖头宝刀不老,厚德载物、礼贤下士,一生只杀不仁不义之徒还有那该死的金人,是威动天地,声摄四海的一等一人物,即便有意退位让贤底下还有少镖主江铃儿,何以横出一个‘赵逍’?”

不待那青年回答,与青年同桌的中年人显然也是众多车夫中的一员,重重拍打了下桌面,怒不可遏:“去他娘的厚德载物!满口仁义道德,实则阴险狡诈、假仁假义!那江氏父女何等背信弃义、猪狗不如的小人!上通金人,下勾结魔教中人,死得好,死得好!我只恨没能亲手……”中年人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目光直视前方,拧眉,粗声呵斥道,“哪来的小叫花?瞪我作甚?!”

只见不远处一浑身脏污、蓬头垢面的小叫花死死盯着他,披头散发下瞧不见五官轮廓,唯有方才被那铁扫帚划破的伤口,血珠沿着她蓬乱的头发滑落。她无声地站在那儿,盯着他,却叫任何人都无法忽视她,即便没有内功根底的人都能清晰感知到那浓烈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恨与杀气。

没来由一股令人发毛的凉意自尾椎骨一直往上窜,中年人不禁青天白日下打了个寒战,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一个瘦弱的、不起眼的小叫花唬了一跳,中年人惊诧之后登时挂了脸,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长椅翻倒在地。

“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