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这个时候,成王打着侍疾的名义无诏进京,不久盛安帝病逝,敕封成王为摄政王,辅四皇子监国。
成王入主京城后,宫里只会愈发波谲云诡,由不得她们胡来了。
她既决定了自立门户,旁人都只当她是投靠了皇后。其实徐复祯心知肚明:她是把筹码全压四皇子身上了。
如今四皇子年幼,她少不得帮他名义上的母亲周皇后谋划。前世只有一个摄政王,今生她怎么也得扶一个摄政太后出来才行。
如今她尚且知晓后世走向,哪怕她的对手是成王手下的霍巡,也能有七八分胜算。
可是一想到周皇后掌了权,文康公主势必继续得道。徐复祯心里不由郁闷起来,顿时觉得屋里燃的龙涎香馥闷得很,远不如她从前屋里的灵犀香清透好闻。
只是她已经很久不用灵犀香了。
一闻到那个味道,她就会想起从前闺阁少女时的回忆,想起一些曾让她伤心的人和事。
她以为自己已经释怀了的。即便后来再听到他的名字,她也能做到心如止水。
然而水岚带进来的消息还是扰乱了她的心绪。
一想到不久之后就要见到他,还是以对立的身份重逢,她见了他,该说什么呢?
过往的那些因缘爱恨,因放在心底日久,好像覆了一层积灰,再翻出来说便有刻意之嫌。若是不再叙旧,那就只能各据其地,各为其主,看着彼此越走越远……
徐复祯轻轻拍了拍脸颊,端起一杯冷茶泼进仙雾袅袅的博山炉里。
一定是那馥郁得令人头晕的香气,害她无缘无故生出这些不宁的心绪来。
成王进京第二日向宫里递了拜帖,请求入宫为皇上侍疾。
徐复祯也是进了宫才知道,皇帝痴迷修道,连寝殿都赐名为“长生殿”。殿内有一尊青铜大釜,九名方士不分昼夜在此冶炼仙丹,冬月殿内炎似酷暑,暑月殿内便闷如火炉。
住在这样的地方,又吃着那汞水朱砂炼出来的仙丹,不生病才怪。盛安帝三五个月便要病一回,病里停了仙丹,将养月余便好了。
在徐复祯看来,盛安帝这次的病根本不至于需要进宫侍疾的地步,更不至于忽然亡故。
恐怕是成王养肥了兵马,所以皇帝的寿庚便到了头。
宫里起先压着不批复成王的拜帖,然而架不住成王日进一封,最终皇帝还是松口宣了成王进宫。
徐复祯急了。
前世因为姑母的离世,她每日伤怀己身,并不记得盛安帝驾崩的具体日子。可根据她的判断,成王进宫以后很快会动手。
她虽然要拿扶皇后摄政的头功,此时也不得不提醒周家调拨殿前司诸班加强皇城护卫。
然而她不愿意让周家知道成王的谋划:
跟前世一样自然让渡皇位对她而言是最好的局面。若是让周家提前知道了成王的意图,势必会先发制人。到时候逼反了成王,无论周家赢还是成王赢,她都会瞬间失去利用价值。
好在这时,沈珺带着一支十五人的先锋轻骑悄悄进了京。
徐复祯向皇后借了便利,将那十五人悄无声息地安排进了重华宫。
四皇子住在重华宫葆中殿。
自成王进宫后,徐复祯也搬到了重华宫后殿东配殿居住。为皇后的安全着想,她本欲让皇后也搬过去,只是这样实在不妥,只好作了罢。
是夜清宵无云。皎蓝色的月光映着雪光,银蓝清辉透过菱花窗洒进殿内光亮的金砖上,隔着层层纱帐,还是漏进了徐复祯眼睛里。
她睡不着,隐隐觉得今夜有大事发生,不由伸手去打开床榻内侧的暗格,摸了摸里头那方黑檀木长匣,柔润温凉的触感使她安心了不少。
忽然外头有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