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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由礼部尚书和钦天监正主持着草拟了一份盛安帝的丧仪章程:

按制大行皇帝须设灵堂祭奠二十七日,再在宫中停灵三到六个月。

然而新掌权的成王和皇后却难得地达成一致,都心照不宣地决定早日让盛安帝的棺椁葬入地宫。

因此,由钦天监拟了吉日,皇帝的棺椁在宫中祭奠二十七日后,再停灵三个月则发引出殡,于六月二十正式下葬。

盛安帝的灵堂设在奉灵殿。

停灵的第一个夜晚,应由储君彻夜在奉灵殿守灵。

四皇子年幼,徐复祯便陪着他一同到殿内守灵。

奉灵殿大而空阔,雕花梁木上挂着飘扬的白幡,殿内四角立着一人高的白烛,上头跳跃着黄蒙蒙的光亮。

皇帝的梓宫便高置于灵台之上,朱漆龙纹雕花彩绘的梓宫横陈在的大殿内,交缠着白的幡布、黄的烛光、黑的檐柱,透出一种华丽的诡异。

盛安帝驾崩了,成王和他手下的官员肯定很高兴,皇后和周家手下的官员肯定也很高兴。

徐复祯虽然对穷奢极欲的盛安帝没有好感,然而看着四皇子惶惑的神情,仍不免有些唏嘘——她也是在这个年纪失去父亲的。

虽然徐家的灵堂没有奉灵殿那么宏伟,她父亲的棺木也没有皇帝的梓宫那么豪奢,可是灵堂里那哀凄的氛围却是一样的。

四皇子不懂得徐复祯的感伤,仰着头看她:“女史,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睡觉?”

徐复祯摸摸他的头道:“殿下今夜要在殿中给先皇守灵,天亮才能回去。不过殿下若是困的话,可以在矮榻上睡一会儿。”

四皇子有些犹豫:“不会对父皇不敬吗?”

“不会的。”徐复祯安慰他,“大行皇帝是殿下的父皇,怎么会怪罪殿下呢?”

四皇子安心地爬到了矮榻上睡觉。

徐复祯幽幽叹了口气。人都死了,还有什么怪不怪罪的。

下一瞬,寂静的殿内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

徐复祯一个激灵,疑心是夜风作怪,可殿内白烛上的火光稳稳跃立,不见半分摇曳。

莫非是幻觉?徐复祯心中嘀咕着,正准备让殿外的太监把窗扇关上,忽然又听到一声闷响。

徐复祯头皮发麻,像被定住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声闷响似乎是从棺木里面传出来的。

她再独当一面,其实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女罢了。

尤其她又隐约知道一些盛安帝驾崩的内情,此刻一听那窸窣之声自梓宫内传出来,心下顿时大骇。

太监们都守在殿外,此刻灵堂内只有四皇子和她这位教习女史。

徐复祯稳住心神,一步步退至四皇子睡觉的矮榻上,眼睛却紧紧盯着灵台上的梓宫。

那声响渐渐重了起来,隔着厚厚的套棺传出沉闷的声响,像有人自里头不断敲击一般。

徐复祯心中惊异不安,她倒不觉得是盛安帝诈了尸,可是脑中却有个更可怕的想法:

该不会是成王下手不够干脆,没有把人弄死吧?那些太医和处理遗体的内监难道也半点没有察觉么?

皇帝的梓宫是用沉重的金丝楠木打造的,棺木套了一层又一层。如果是活人封在里面,那该是何等可怖的情状啊!

徐复祯下意识要出去叫人,可念头一起便被她生生压了下来。

彭相已经向百官宣布了盛安帝的驾崩,无论是成王还是皇后,没有人希望他活着。就连对她而言,此时也是最好的局面。

徐复祯想起饿殍盈途的凋敝民生,想起战火连绵的河东重镇,心里渐渐冷硬下来。

盛安帝死了,对大家都有好处。

她重新坐回了矮榻上,用指甲划破身上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