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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主身体不能支撑海上航行, 可在陆上访问名山大川,何必以此为憾,常怀心间?”

她说起年少随父母入蜀, 自己乘着马车晕山路,一路上晕得人事不知,又水土不服,最终一点风景没有看到,倒是汤药吃了许多,回来后还大病一场。

“但后来我阿娘做了许多画作,将在蜀中所见山川风物都画在纸上赠与我,算引我见识了一番。如今想来,当年没看到的风景虽然遗憾,可那段经历成了与众不同的谈资,说来多么有趣?”

问星抚掌而笑,“飞霜姊姊心胸开阔,果然与众不同。”

王飞霜又笑道:“民女不才,粗通画技,如县主不弃,我愿将今日船上见闻见诸笔墨,他日赠与县主,如何?”

问星欣然应允,并取下一块随身玉佩递与王飞霜,“即以此物为信,飞霜姊姊他日若是入京,可以携此来见我。”

王飞霜目光激动,郑重接过,叉手拜下,“多谢县主。”

问星轻笑而已。

在窗边的问真静静听完她们的交谈,并未出言打断。

半日的旅程短暂,明瑞明苓下船时还有些依依不舍,问星便是如蒙大赦,一看到岸,整个人都精神不少,待下了船才发现双腿发软,忙要与王飞霜别过,被人扶上马车。

王家众人在码头恭敬行礼相送,见徐氏县主与飞霜言谈亲近,王家主轻睨女儿一眼,王飞霜神情沉静,不矜不喜。

马车缓缓离开码头,骑着骏马的护卫队列肃穆整齐,王父唤飞霜道:“十六娘?”

飞霜回过神,眼中仍隐有怅然若失之色,垂首唤:“阿父。”

“你今日做得很好。”王父拍拍女儿的肩,又唤王海丰近前来,细细问他们在船上的言行经历。

马车将要转过街角,问星忽然掀起窗帘回头看,见到秋风中,码头上纤细醒目的身影,正在汹离码头的人群中回身,似乎正探手去抚摸高大的船只。

遥遥一眼,不知为何,这道身影在问星心中记了许久、许久。

问真原本没打算在安州逗留多久,过来一趟只为了问星与父母团圆而已,如今住得不大舒服,更不愿久留。

她原本的打算是,如果问星与父母亲密,大可以暂留安州,她带明瑞明苓到雍州去,到年底,如果问星愿意在安州过年,便留在父母身边,等年后要返程回京时她再来接。

她来之前与问星说过这个打算,问星欣然答应。

但昨日准备登船带的点心果子时,问星便悄悄问问真:“咱们几时往雍州去见大兄啊?”

问真便知道,她是懒得在安州再装模作样,做温婉和顺大家闺秀了。

这事本来好办,左右她在安州住够了,明瑞明苓海鲜吃足了,立刻启程往见素那边去便是,但昨夜京中刚送到的信件打乱了她的安排。

回城的马车上,问真一直沉默,含霜看出她有心事,暂未出言打扰,而是燃起一炉清香来,一点缠绵的花香与清新的荷香融合在一起,以沉香为底,轻而不散、凝而不重,最利怡神。

问真阖眼半刻,忽然说:“含霜,你若生个孩子养大,大约只能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了。”

含霜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轻笑道:“我又不生孩子,您又不必种五谷。”

“我是在感慨,能有你是我的福气。”问真想要将烦心事抛到脑后,和含霜轻松愉快地说笑两句,到底做不到,含霜将沉香熟水轻轻递到她手边,劝:“先吃一盏熟水吧。天大的难事,不是迈不过去的坎,您不是总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没有路便开山建路,不要杞人忧天吗?”

“现在是车已到山前了。”问真叹了口气,“只是什么时候撞到山上,结果究竟如何,是尸骨无存还是侥幸平安,仍未可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