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蹙眉冥思苦想,被清风一吹,忽然从沉思中走神。
他下意识抬头看向对面,问真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捻着棋子,眼睛还落在旁边的棋谱上,显然是他这一子思考的时间太长了。
下午的阳光太好,照在问真的侧脸上,一层金黄光亮为微调的专注凤眸增添一分神秘。
问真的眉目生得其实很冷,很锋锐,如不留情的刀,只是她平日眼中时常含笑,淡化了这份锋芒。
她垂眼沉思,不用笑修饰自己时,那份锋芒便直直展露出来。
同样的眉目,生在周元承身上,是天潢贵胄,龙章凤姿,生在问真脸上,便需得以温柔平和修饰。
这样锋利的目光神情,世人认为不适合出现在女子身上。
季小郎君本是随意一眼,却舍不得挪开目光了,定定瞧着,指尖想要触碰那眉眼,又在距离眉目两寸的地方稍顿。
问真抬眸看向他,锋芒转瞬即逝,露出一点笑意,“怎么,终于想好落在哪里了?我可不用赔礼,更不收人指头。”
昨夜他们曾聊起赌场笑话,问真想起,随口打趣。
季蘅急中生智:“您的鬓角散了。”小季郎君胆子随个长,大大方方地问:“我替您挽起可好?”
问真含笑倾首,“若理不好,我可要罚的。”
她的鬓角只是有些松,倒未散开,季蘅还是取了花水篦子来,细细替问真理好,梳理头发时,指尖皮肤不可避免地与问真耳边相触,季蘅手稳稳当当,紧张只有自己知道——或许还有问真知道。
问真微微阖眼,伴着清风享受郎君理发的服侍,闭着眼,含笑道:“我怎么觉得你紧张呢。”
“多替娘子挽发几次,便不会紧张了。”
问真没睁眼,手却准准握住他的手,“或是怨我?”
季蘅放下手中玉篦,闭眼问真的纵容助长了他的胆子,他凑过去,用脸颊贴着问真的脸颊,嗅着蔷薇水香,却舍不得闭上眼。
肌肤相贴,时光缓慢,他微微倚着问真的头,呐呐道:“我怎么会怨娘子呢……只怨我生得太迟。”
问真笑了,牵着他的手没有松开,拉到自己怀里,指尖一点点摩挲、感受比她粗大些的男人的指节,或许这就是先天体型的差别,季蘅手上弓马茧子并无她重,但随着身量的猛蹿,手还是比她粗大很多,指节当然是如此。
静谧亲密的光阴中,问真的声音似含轻笑,“若早几年,我们未必能在一起。阿蘅……”
她轻轻唤着,季蘅只想醉死在这片光阴里,不想回复她方才的言语,便从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节作为回答,示意自己听着。
“你若一世不变,咱们便这样过一世。”
这样过一辈子,似乎不错。
这一次的承诺,似乎只是随口之言,远不及上一次情深意重。
季蘅却险些当场跳起来,他手臂颤抖,几乎无法发出声音,半晌,轻轻环住问真,手臂很克制地不愿冒犯,他却几乎想将自己的血肉都塞到问真的身体中。
他的躯干、头颅、心脏……完完全全属于问真时,又会是什么感觉?
静谧与温暖中,他将唇虔诚地吻在问真侧脸,“娘子答应了,就永远不要舍弃我。”
若能爱我当然最好,只是喜欢无妨,只要你给予的地久天长,无论怎样,我都满足。
问真以轻抚他的手作为回答。
端阳后在云溪山只是小聚,短暂的相会让离别更为难熬,季蘅的胆子突飞猛进,离别前夜,赖在问真身边不肯离去,絮絮地说他对那处别宅的布置打算。
哪里想建一间玻璃花房,哪里的花瓶不t大喜欢,他在西市淘到一个很中意的,打算摆在房中。
问真一概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