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
她是祖父祖母捧在手心上长大的宝贝,不肯接受父母爱她少于爱弟弟。
而父母回京后,母亲待她当然周全体贴,但或许因为长久的分离,总是不知该如何与她亲近,她对母亲又不大熟悉,相处起来便显得生疏客套。
还是在周元承出事那年,她才真正直观地体会到父母对她的感情。
他们愿意将家族前程放在她身上,赌她的安危,生活中的疼惜关爱是清楚可见的,她不该再怀疑他们对她的心。
是在今年抚养问星之后,她才发现长辈与晚辈之间,其实并不只能恭敬有礼,是可以更加亲密无间的。
许多时候,心爱的孩子在自己跟前,不必斯文有礼,不必周全妥帖,只要欢欢喜喜地,两个人心挨着心坐在一处,便很欢喜了。
在母亲怀里,她可以不必是端然高华、幽雅娴静的徐大娘子。
“阿娘”,是她学到的第一个,对母亲的称呼。
从牙牙学语起,乳母们便在教她,可惜她学会之后,在很长的岁月里都没有使用到的机会。
等她的阿娘从远方归来,每日出现在她身边时,她已经学会了恭敬地问母亲安。
阿父与阿娘,是她以为这辈子再不会唤出的两个幼稚称谓。
在含章宫深秋的庭院里,她望着用力挡在她身前的大夫人,发自内心地,想叫一声“阿娘”,而不是母亲。
晚饭时间,东院桌上果然布置了满满的菜式。
见通过来一起吃饭,他正是胃口大的时候,有他在,哪怕摆了满桌的菜倒不怕浪费。
问真身边跟随出行的都是她的亲信,没有她的允许,绝不会将外面发生的事传回府中,故而今日之事大夫人还不知道。
但见通自有消息渠道,他和赵庭的朋友相当一部分是重合的,很快听说了今日万寿山发生的事。
故而一进屋,他就气鼓鼓地道:“阿姊往后出门,都带着我去,再有那等多长了张嘴的东西,我挨个给他们把嘴打掉他!要我说,五表兄还是太斯文了些!”
徐问真倒是知道她离开后发生的风波,知道赵庭动手的原因,但这些事她原不欲叫母亲知道。
事情已经解决了,家里再知道,只会再多几个人生气罢了。
不想见通这张嘴,快得她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徐问真难得地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她真的很想瞪见通一下!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大夫人已听清这番话,蹙眉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问真瞪了见通一眼,按住气愤的见通,将万寿山上发生的事简单说了,并道:“其实没什么,只是郕王不知发哪门子的疯。倒得谢谢他,女儿如今在京里大约又是无人敢惹的角色了。”
只是从前凭的是当朝储君未婚夫,如今仗的是横到皇子脸照打不误的脾气。
而她展现出的射艺能力,更能折服一部分不为风向颠倒的慕强之人,算是两把都抓住了。
大夫人气得要命,又不忍对女儿发脾气,只卷起问真袖子细细查看,见已有几处隐隐露出淤青,忙问白芍是怎么说。
问真连忙安慰她,“白芍说不妨事,擦几日药就好了。”
大夫人急道:“那是八力弓!与你祖父他们用的或许比不了,可等闲人硬要拉那弓,骨头弱些胳膊震断都是有的!”
“女儿是有自幼的底子在,因有底气才敢拉弓,若心里没底气,女儿岂会轻举妄动?平白给人看热闹的机会。”问真按着大夫人坐下,柔声哄她。
见通看着姊姊一出手,立刻把娘给捋顺了,不禁露出赞叹的表情,结果姊姊回头就瞪他一眼,他登时一个激灵,连忙乖巧起来。
大夫人余怒未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