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意思是:真敢说。
徐问真开了个玩笑,气氛稍微缓和一旦,她才肃容正色道:“只是这世路女子行走艰难,能帮的总要帮一点。至于曲眉……孙女稍微抬一抬手,便能活她一条命,她既无可恶之处,从前只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我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大长公主端详她好一会,长叹一声,“罢,盼着你傻人有傻福吧。”
大夫人笑道:“从前您可一直说咱们真娘聪慧、明透,如今又成傻人了?”
“活得太精明不好,这样怀着点本心的善意,从前宫里人说是傻。”大长公主摩挲着孙女的手,“但我想,或许是福分吧。我活了几十年,精明了一辈子,唯一一回‘犯傻’,积下了今上这个福报,所以有时,‘傻’一点或许是好事。”
旧年,今上因生而丧母为先帝所弃,彼时在先帝跟前还能说上些话的先帝胞妹、大雍长公主抱起了襁褓中的婴儿,保小侄儿平安长大。
今上登基之后,佑宁长公主成为了国朝宗室中最尊贵的大长公主,不只尊贵在辈分,还因为远超普通公主的汤沐邑与等级待遇。
她想起一些旧事,不批评徐问真犯傻了,自顾怅然一会,回过神又问大夫人 :“六郎息妇可是还有别的事吗?我见你回来面色似乎不大对。”
大夫人迟疑一下,轻声说:“九娘在我那哭了一场,说她迟迟未能开怀,想着……是否要替六郎纳一房姬妾,开枝散叶。”
“胡话。”大长公主皱眉道:“她已有了两个女儿,又不是不能生育,哪怕再纳一百房妾,有子无子,还不要看天意?六郎身子本就不好,再纳妾回来,命不要了?”
要延续子嗣是人之常情,可总不能为了生个儿子,把命都搭里吧?
不过她是一向眼界开阔,才能说出这样的话,细细想来,对常夫人的想法,她不是不能理解,微微叹了口气,“无子是磨人的软刀子,六郎那房又唯有他这一个男嗣,九娘这些年心里都不好受。”
大夫人露出一点疲色,“儿是如此劝她的,她说六郎说,哪怕无子,有问仙、问芝养在膝下,足以安慰。但族中或许是有些人说闲话,谈到家产、过继,她心里很不好受,才想到纳妾生子。”
大长公主脸色彻底阴沉下来,“明日叫徐缜过来,他这个家是怎么当的?早几年我就三令五申,徐氏族内,谁敢打那些发绝户财的歪心思,绝不能轻饶!”
大夫人沉着脸点头,她的母亲、大长公主的密t友赵家老夫人少年时便是在此上吃了亏,赵老夫人父亲早逝,只留下她与母亲相依为命,伯父借口过继之名,将她的一个堂兄过继给赵老夫人之父,强夺了家产,甚至连其父早给她准备好的嫁妆都没留下。
若非大长公主帮忙,信国公府坚持完婚,赵老夫人只怕就要被堂兄、伯父踩到泥潭里,这辈子都爬不起来,才好叫他们完完整整地将所有家产都霸占去。
膝下无男嗣,为了继承香火过继族中子弟本是常有之事,可总要两厢情愿才好。
以六郎夫妇之感情深厚,竟能将常夫人逼到想到纳妾,提起此事之人绝非好意。
想起许多陈年往事,大长公主难得耐心,细细嘱咐大夫人,“你告诉九娘,只说是我说的。他们夫妇愿意怎样都好,若是有子自然最好,若是无子想要过继,可以由族中做主,给他们找个稳妥人选;
若是不愿过继,干脆就好生抚养问仙问芝,咱们这样的人家,不缺仆妇侍候,老了孩子只要有孝心,无论儿女都是一样的。
哪怕是香火,五郎现在不就正为问宁寻适宜的郎君入赘吗?便是此举叛道离经,他们不愿意,百年之后,族中总有一份香火供奉,难道还能叫他们夫妇和他们那一支的长辈做了孤魂野鬼去?”
没错,在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