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孝治孝。
应九在应家一向受宠得很,上有两位兄长可以顶门立户,身为应夫人徐氏幺儿,他可谓自幼万千宠爱于一身,长辈们对他多有爱纵,幸而应家家风还算清正,他行事虽然洒脱不羁一些,倒没长成什么纨绔子弟。
他在云州做了什么,能将应家祖父气到将他发配密州?
徐问真一扬眉,但见应九说完话便面露懊悔,便没问,只似笑非笑地道:“这么说,你擅自回京,回去只怕有好板子吃。”
“是护送表姊您回京,有正事要办,又怎会吃板子呢?”应九见她没搭那话茬,便暗暗松了口气,笑嘻嘻地道。
“这糖不错。”徐问真摇头轻笑,咬了口白芍递来的酥糖,扬扬眉:“是花生和松仁,还有什么,胡桃?”
“正是。”开店的娘子笑吟吟道:“这酥糖果子我们家是独一份,选的都是好料,不是我吹嘘,就是到州府里,找不到更好的了。看娘子打扮,是外地来的?可要拣些带回家去?”
徐问真问:“这样的纸包一包是多少?”
娘子笑吟吟道:“这最规整的大包是半斤,您若要得多,小人还得回后头取,只怕稍待些时候。”
徐问真沉吟一会,喊买了三个精巧灯笼回来的见通,“你在这等这位娘子,这糖我要十斤可有?”
应九请那位娘子顺手再包几份,只是没有徐问真要得多。
他已经习惯了问真一路买特产的大手笔,仍有些同情地看向满手拎着东西的见通,不过他逃不过,等徐问真继续买下去,他要和见通一个造型了。
在船上的日子,再悠闲,难免在水上晃得心烦。停船时下船在乡镇城市里游荡一圈,心胸便再度轻松开阔起来,只是回程的箱子愈发地多了起来。
一路回京,因为两边都在动,徐问真再未收到过去江州的秦风的音信,但万事俱备,她相信秦风的能力,并未担心过那些的情况。
季芷渐渐能在甲板上走两圈,她和白芍的感情在不断讨论、切磋中日益深厚,她的身体一好,一直六神无主的季母顿觉有了主心骨,心神大定,只有偶尔念叨两句季蘅,说不知他怎么样了。
“蘅弟随着娘子的心腹人手入京,定然一路安稳,算着日子,只怕现在已经到了。入了京,便有为咱们家伸冤诉屈的机会,朱六被一同押解上京,此次定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季芷拍一拍季母的手,“阿娘如今要做的,唯有放宽心情,谨遵医嘱疗养身体,等入了京,娘子说会为我们安排好房舍,日子又会好起来的。”
“再怎么好起来,你阿爹看不到了。”季母边说,眼泪又顺着脸颊滚落,她年虽四十余,然而多年来保养甚好,并未有过多少愁事,只有今年屡经风雨,使得身体消瘦憔悴,如今渐渐有了希望,一双眼又柔软含情起来,思及亡夫,她心愈恼愈恨,掩面哭泣。
自季芷稍微好些,季母不再日夜悬心,不似往日那般惶然无措。
只是她不担心季芷了,只剩下担心季蘅一个,便多出许多时间与心神,最终又落回了丧夫的痛苦与无助中,这些日子无论谈论什么话题,最终总会让她想起亡夫。
季芷见状,眼中露出一点无奈,温言细语地开解,“阿爹在世上只留下咱们这几个骨肉至亲,临终所盼望的不过是咱们仨能好好活下去。如今一切都已好转,阿娘您再沉溺在悲痛中,总是悲伤忧郁,岂不是有违阿爹的心意?”
季母听她所言,想到先夫素日t的好处,愈发悲从中来,摇头痛哭,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季芷叹了口气,“如今咱们不正在为阿爹伸冤的路上吗?阿爹临终,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咱们,您如今日夜悲痛衾枕不安,阿爹哪怕在九泉之下,只怕不能心安——咳咳——”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