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居功自傲,但也绝非独裁武断之人,他针对的其实是京中被荫恩的那群锦衣卫,朝廷开支困难,尤其是这两年,四处要钱,光是江西为了安置白鹿洞书院,恢复百官月俸,安抚宁王一脉等等就已经为我们筹备十万两,还有其他地方呢,哪里不需要钱,还要留备银子以待明年之用呢。”
江芸芸看向谢来,眉间微蹙,同样忧心忡忡:“他作为统筹,在开源难以大幅度获得回报的情况下,节流是他最好的选择,他不仅削减了锦衣卫,还有内监局等机构人员,他还将宁王案中的那些宦官,毕真、张锐、张雄之流的宦官依法办理,原先进行到一半的镇守内官的事情也被他借机调回来了许多。”
“难道这还不是只针对我们吗?”谢来嗤笑,“来来回回就是锦衣卫和宦官,难道做大臣的都是好人不成。”
“那吏部尚书王琼、左副都御史刘逵已经被罢免回家;成国公朱辅、左副都御史张玺也因死守南京,拒不出面支援安庆而被呵斥,就连户部尚书杨潭、兵部尚书杨宪等不思进取之人也都被勒令致仕,难道不是对大臣改革嘛。”
谢来撇嘴:“这些人都不是他的人,自然是毫不犹豫就下手了。”
江芸芸笑:“你带偏见看他,自然觉得他做什么都又理由,只是你我交好,故而我做什么,你都似乎能理解,介夫如今已经位及人臣,但居处同于寒素,也是不争的事实。”
“可他提拔的乔宇、孙交、林俊不是和他关系不错,就是和杨一清有师徒情谊,这不是分猪肉嘛,难道我说错了吗。”
江芸芸拧眉想了想,突然眨了眨眼,整个人有一种难言的古怪:“你有这样的错觉,是因为他们是同一个年纪的人,本就有交集,科举同年,又或者部所同僚,但我年轻,又自来惫懒,不愿出门活动,故而你觉得我少结党,但,话说回来,难道今时今日,你们不会认为楠枝,伯安,衡父,希哲等等被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不是我的人嘛,甚至,是你。”
谢来被那目光不经意的一扫而过,原本懒散的姿态也紧跟着缓缓站直了。
江芸芸微微一笑:“你看,你的偏见,和众人对我的并无区别,但你能一心想着我,我也是很开心的,谢、指、挥。”
谢来一怔,盯着那张笑脸盈盈的脸,突然打了个寒颤:“坏了坏了,我得要和你保持距离了。”
他说完就火急火燎跑了。
江芸芸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江西的清丈出人意料的进行顺利,大概是朝廷的风波到底能传到江西,虽然也有不少人反抗,但自从某一日,娄家突然表示敞开大门,欢迎钦差清丈的事情后,不少江西的耕读世家察觉到娄家的站队,也都默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毕竟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而且事情本就不会一成不变,未来也有的是机会,现在得罪声名显赫的江芸并无半点益处。
剩下的不同意的,不是突然被发现发现有不轨之事,就是家中子弟犯事被抓了,这些事情都被押送南昌让江芸亲自审理,要不流放,要不斩首,再体面也是直接抄家,故而大家不得不都含泪同意了。
江芸芸是光明正大坐镇南昌,不少百姓有来诉苦的,也有单纯来参观的,没多久,整个南昌城都知道这位名动天下的江阁老厉害得很,而且说起话来笑眯眯的,别提有多和气了。
当年被她亲自料理的人可不是这么想的,一个个都觉得好一个心狠手辣的江其归,完全是一点脸面也不给,同僚情谊都是她的踏脚石。
正德己卯年的春节就这么不日而来,江西的清丈也跟着上了正轨,三人的动作不算快,但有条不紊,蒋冕不亏是老狐狸,湖西这么盘根错节的关系都在他的运作下,平稳落地,没有引起太大的风波。
黎循传有了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