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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满眼含泪,看着她的眼泪却突然笑了起来:“我知道的,你一向最有主意,往前走……少年心思与你何干,我只想看看你……江其归,如何名留青史。”

江芸芸怔怔地看着他,眼中的热泪瞬间流了下来。

她江其归如何有幸,能在这个异世遇到这样的老师和师兄,至诚至热。

“这一路这么辛苦……”李东阳重重躺回枕上,喘着粗气,眼睛微微合上,口气轻浮缥缈,“别辜负你自己。”

江芸芸再也忍不住,伏在他手边,紧紧握着他的手,放声大哭起来。

—— ——

正德十一年的春节,整个李家度日如年,江芸芸也闭门谢客,不再见人,两个小孩因为张道长不在家,担起了家里打扫的重任,一个个也不说话了,只是眼神交流着,乐山也看着不再拥挤的饭桌,突然来了句:“人越来越少了。”

幸好,李东阳到底是熬过了春节,在大年初三溘然长逝。

朝廷对于这位历经三代的阁老给予极大的体面,只是在给谥号的时候颇有争议。

“为何不给文正?”江芸芸敏锐抬头问道。

外面的人不少人都认为应该给‘文正’的谥号,以褒奖他这些年的功绩。

宋朝司马君实曾说文正是谥之极美,无以复加,他认为这样的谥号要慎重,自宋朝以后,文正的谥号便格外珍贵。

大明至今还未有一人得到文正的谥号,人人都在想李东阳会不会第一个得到。

王鏊摸了摸胡子:“文忠不是很好嘛?”

“文为道德博闻,正为靖共其位,李首辅创茶陵诗派,宰臣以文章领袖缙绅者,除杨士奇外,难道不是李首辅其后吗?当时内阁三人去二,天下荫受其庇之人不计其数,虽有气节之人非议之,但朝政之事,其实只言片语,毛皮所见能解释清的。”江芸芸据理力争。

王鏊睨了她一眼:“这事陛下同意了。”

江芸芸想了想,明白他的意思。

“那我去找陛下。”她齐声说道。

“等会。”王鏊见她当真兴冲冲要走了,连忙把人拉住,“外面的人都说,他以诗文延引后进,当今海内名士,多出其门,往往破格不次擢用,浸成党比之风,你难道没听说过?”

江芸芸叹气:“听过,我还听过他们说的更过分的,说这些年不能迪知忧恂,举用真才实学,诗文之徒,必误苍生。”

王鏊并不对此评价,只是继续问道;“那你还坚持你要为你的师兄讨一个‘文正’的谥号来嘛?你就不怕真的落实了这样的名头,与你师兄有碍,与你也有大碍。”

江芸芸沉吟片刻后,摇了摇头:“当年之事,若非有李首辅潜移默夺,保全善类,恕我直言,在场的诸位怕是早早就换一轮了。”

王鏊脸色僵硬。

“贪枉兮党比,贞良兮茕独,可李首辅可有贪赃枉法,他素来清廉,不能得此污蔑。”江芸芸认真说道。

王鏊沉默许久,随后叹气说道:“你话已至此,我也提醒一句,陛下左右有对李首辅颇为不满的人,他们借的是你的由头?”

“我的?”江芸芸吃惊。

—— ——

朱厚照有些不高兴。

因为他身边毕真前几日悄悄跟他说,原来李东阳一直在江芸面前说他坏话。

朱厚照一开始还不相信,但后来他又举出例子,当日江阁老被火烧伤,他就对此颇为不满,拖着病体都要去劝说江阁老要考虑自身。

——“江阁老可是为了救陛下才进火海的,他却说什么文曲星不常有,要江阁老保重自身,岂不是胆大包天。”

朱厚照果然生气了,但他不是因为这句话生气的,他是有种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