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无依的感觉再也不复存在。
从迷茫到不知前路到底是为何,到清楚明白自己到底要走上怎么样的路,她走了整整二十三年,这一路上风雨交加,大雪压身,路中坎坷,心中折磨,她不是没有后悔犹豫过,也不是没有胆怯后退过,但最后她还是朝着那条路走了过去。
她不能辜负那些托举她走到这里的人。
“世间桎梏之深,偏见之重,女子之难,我难以描述,只是这些都不是我要走的那条路。”到最后,江芸芸只是平静说道,“有人相伴一生的路极好,但孑然一身的路也不见得有多不好,殿下,我这一路走来,前途漫漫,我如何敢回头落入这样的窠臼之中。”
朱厚炜眨了眨眼,这么个一瞬间,明明春日拂面,他却只感觉到满心肃穆,坦荡萧瑟,她江芸是个不回头的人,所以在多年前的某一日,她走上这条注定无法和其他人产生羁绊的路。
他突然明白他哥为什么就这么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了。
——太迷人了,这样的人就像春日的太阳,秋日的月亮,高悬深空,令人仰视,无法自拔。
“就是因为我与他们相交多年,我待他们自有情义,便是因为如此,我更希望他们应该去往更好更高的地方,而不是被我桎梏在小院中,不要落入我不想落入的境地。”江芸芸话锋微微一变,温和说道。
朱厚炜茫然地看着她。
——他又听不懂江芸的这话。
江芸芸轻笑一声,就像儿时一般,胆大包天地伸手点了点二殿下的额头:“那殿下喜欢未来的王妃吗?”
朱厚炜脸色微微发红,眼睛却格外明亮:“她很好,我不是说外貌,也不是才学,我是说品行,她性格温和大气,还有些洒脱,是个极好的人,我和她在一起,我总觉得开心。”
江芸芸笑说着:“美好的品质需要相互滋养才能长久,殿下要记住今日的话。”
朱厚炜用力点头。
两人并肩坐在湖边的小石头上,任由春日的风,湖面的水轻轻抚慰着自己的脸庞,看着马上就要郁郁葱葱的荷花池,看着闲适慵懒的乌篷船,又是舒服自在的一天。
“那你,你……”朱厚炜突然靠了过来,小脸红扑扑的,磨磨唧唧问道,“我哥,我是说我哥,你,你觉得,哎,我的意思是……”
他哼哼次次说了半天,可在眼神一触及江芸平静的视线时突然又哑然,没说下去,只是脑袋一下就撞到江芸芸的肩膀上,长长叹了一口气,破罐子破摔:“太没意思了,算了,江芸,我以后做一个好吃懒做的亲王,你也做一个名留青史的首辅。”
他这几年作为旁观者对于这样是是非非的纠缠左右为难,非常想要给他哥讨一个身份来,因为他们是从小一直长大,手足情深的兄弟。
可他也不想要江芸为难,因为江芸对他而言是老师,是他非常敬佩喜欢的人。
——算了,情情爱爱的事情,还是交给当事人吧。
他百无聊赖地揪着江芸袖口的花纹,大人模样地叹了一口气。
江芸芸盯着湖面上荡开的涟漪出神。
她从未深入想过情爱这方面的事情,毕竟她有太多事情要思考了,她的未来也并未将这件事情考虑进去,所以她对楠枝和幺儿隐晦的要求也只能做到点到为止。
她们走到这一步都格外艰难,所以更应该努力地往上走,而不是止步于这些片刻的欢愉。
相比较其他人,朱厚照又有些不同,大概是他太主动了,也太热情了,属于他的气息无孔不入地充斥着这座宫殿。
“你哥很好,但我希望他能更好。”江芸芸并没有回避这样的问题,反而第一次认真想了想两人之间的关系,“百姓供奉天下之主,天下之主为百姓安居乐业而努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