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都看过,人人都说,黄河害天下,唯富银川,但宁夏镇作为“九边重镇”之一,以军屯为主,所以商贸不兴,即便后来高皇帝“徙五方之人实之”,依旧人口稀薄。”
杨廷和听她这么说,心中了然,便从一堆折子里掏出几本折子。
“这是今年宁夏赋税的折子。”他把折子一一递了出去。
“宁夏有五卫,“设每百户,军三屯七”,也就是说军户所二人就要养一个镇守兵,如此是不是压力。”江芸芸继续说道。
“再则经过一百三十多年的开垦,宁夏卫目前领五千户所,五十百户所,目前有三千三百七十多公顷田地。去年赋夏秋征粮为三万七千九百二十石四斗八升三合八抄,不到四万石粮食。”
“左屯卫领五千户所,五十百户所,田二千九百九十多顷,赋夏秋征粮三万五千三百多石,他们的驻扎的位置是平原腹地了,土地肥沃,所以产量高于宁夏卫。”
“宁夏前卫领五千户所,五十百户所,有田二千二百五十多顷,赋夏秋征粮二万五千三百一十多石,这里的产量按照人均明显低于前面两所。”
“宁夏右屯卫同样领五千户所,五十百户所,有田一千二百七十多顷,赋夏秋征粮二万一千八百多石,对比前卫,少了近半的田亩,却又差不多的粮食。”
“宁夏中屯卫领五千户所,五十百户所,有田一千九百三十多顷,赋夏秋征粮二万二千四百七十多石。”
江芸芸对这些数据了然于心,脱口而出后竟没有一点错误。
“诸位可有发现问题,每年差不多是四十多万的粮食,除了近十五万要上缴朝廷,剩下的粮食如何能温饱军户,百姓,镇守兵,这里的钱银甚至还要供养藩王宗亲,整个庆王一脉在此地落地生根,诸位可知道有多少宗亲,如今已经嫡藩已经传到第五代,目前的庆王朱台浤就是安化郡王朱真鐳的侄子,庆王一脉至今已近两百多户宗室,此后这些人代代繁衍,破千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众人大都是知道藩王人数之多,但短短六代就能这么多吃粮食的人,他们也是万万没想到的。
江芸芸口气依旧平静,只是神色悲悯。
“边民之苦,我如何不知,那些虏寇时常埋伏在沟壑中,只要百姓出来种田,就会趁其不备,直接掳人而去,哪里不需要劳动力,蒙古自然也很需要汉人。”
“宁夏拥有广袤的平原,他应该有很多土地可以开垦,可这些年却一直止步不前,为何,因为没有百姓愿意去抱着生命危险去开垦,那保护他们的士兵呢?因为卫所早已十去六七,所以那些钱,那些地,那些本该在他们手中的东西到底哪里去了?”
江芸芸口气微微提高,目光环视众人。
李东阳像是明白她后面要说什么,打断她的话:“罢了,梁阁老也不过是忧心百姓,何来如此高声,还不退下。”
江芸芸轻轻吐出一口气,垂眸,也跟着没有说话。
李东阳见状,开始缓和气氛:“此番作乱不会长久的,宁夏如今的情况只是士兵不服,只要应宁处理好士兵的关系,此事定能平安落地。”
梁储沉默。
“此番大都是边地军官搅弄浑水,只要杨总制能善待底下的士兵,便能分化他们的势力。”江芸芸轻轻叹了一口气,“不是微不足道的炮灰,是大明城墙上的坚固的一块砖。”
杨廷和扭头去看江芸芸,突然明白那一日江芸说的——安抚好士兵。
“杨应宁什么本事,大家又不是不知道,何须我们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替人操心的。”王鏊出声笑说着,“只怕他现在已经先一步回援。”
江芸芸被李东阳骂了一顿后就先被赶回家休息了——眼睛都熬成血丝了,要不要命了。
“江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