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芸很少有穿这么鲜艳的颜色,大红色的衣袍衬得她面容更是俊秀白皙,秋日的阳光一照,跟块在发光的玉一样。
就连常年见她的乐山和张道长都惊了惊,更别说平日里甚少见面的英国府众人。
“穿得这么殷勤,肯定没好事。”张家人嘟囔着。
众所皆知,江芸是个小穷鬼,平日里惯不讲究的。
最近京中这么热闹,张懋肯定是知道的。
五军营的改革还没开始,但也跟着三千营一起热闹起来了,这事说什么也得做个样子,张懋自己心里也清楚,所以很早之前就开始悄悄,故作不经意得查看名单了。
至于还有一件大事,也就是清丈土地的事情。
家里什么情况,张懋也很清楚。
谁家做到这个位置的,手里是干干净净的。
江芸现在这么执拗,还不是因为太穷了,懂什么高位一人,黄金万两的体面。
“江学士。”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脸上却露出笑来,亲自迎了上去。
江芸芸也跟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
“今日登门拜访,怎不提早通知,我们也好扫榻欢迎啊。”张懋笑着打趣。
江芸芸和气说道:“冒昧拜访,国公爷还是不要嫌弃的好。”
“自然不会,请。” 张懋亲自把人接进来,又对着大堂的仆人说道,“去把陛下年前赏的梵净山茶找出来。”
他说完就对江芸说道:“梵净山茶在太、宗时就赐封为贡茶,一年也不过五斤,取的是最嫩的那一部分牙尖,茶叶扁直光滑,色泽翠绿,滋味鲜醇,陛下厚爱,赏了我们八两呢。”
江芸芸扑闪了一下大眼睛,顺势夸了上去:“国公爷掌五军营,尊宠为勋臣冠,可见是深受陛下厚爱啊。”
张懋和她不经意的对视一眼,然后故作无事地移开视线。
——还真别说,就这么眼力劲,嘴巴甜的架势,怪不得这么讨人喜欢。
两人都以退为进,不再开口,只等那茶水上来,又是围绕着那茶水说了几句,奈何这还真的是对牛弹琴。
因为江芸芸喝了一口,没感觉出什么差别,又忍不住多喝了几口,还是察觉不出和自己平日里十文一两的散茶有什么区别,茶水喝光了也没琢磨出什么味道来,所以张懋说了几句就感觉无趣了。
——牛饮水也没喝这么快的啊!
江芸芸突然说道:“看着国公爷如此亲切,下官不由想起之前在南京考试时遇到南京守备成国公,和蔼可亲,德隆望尊,谁看了不折服啊。”
虽说自来就是文官文官是一派,武将武将抱一窝,太监和勋贵各自为营,但可没说这里面也都是和和气气的,勋贵和勋贵也是竞争关系好不好!
张懋脸上的神色冷淡了几分。
江芸芸却好似毫无察觉,继续说道:“当日下官胆大包天和成国公说起开海的事情,没想过国公爷竟然也颇有想法,并未指责下官僭越,如今开海之事已有眉目,成国公却……”
江芸芸叹气,只当没看到那黑黑的老脸,唏嘘说道:“如今想来只觉感慨,这样的真知灼见,深谋远略,却还是没有亲眼看到这样的盛世未来。”
张懋有点生气,但又不好意思表示,只是硬邦邦说道:“时也命也,他说了这么多,江学士也不是都替他实现了嘛。”
最后一句还有点阴阳怪气。
江芸芸却眼睛一亮,抚掌:“是了,还是英国公敏锐,有了此话,我定当好好完成此事。”
张懋不解:“漳州不是黎循传去的吗?和你有什么关系。”
江芸芸微微一笑:“后方的保卫工作,京城的思想引领也很重要啊。”
张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