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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箱,独自一人走在那条对小孩来说实在太过漫长的漆□□路上,重复着日复一日的练字读书,从泥板到纸张,面前更是完全看不清路的未来,谁也不知道当时的黎淳到底会不会心软收下他,可他还是每日坐在那张小凳子上练字。

光是这样的韧劲,这样的毅力,这样的心情,放在大人身上都屈指可数,可这个小孩却能安安心心坐下来读书写字,只求一个问心无愧,这份心性实在可贵。

黎淳不再说话,只是揉了揉额头:“是啊,韧性,胆大包天的韧性。”

黎风笑说着:“胆子大不是好事嘛,老爷不是之前也夸他不畏手畏脚嘛。”

黎淳抬眸,看着面前为江芸辩护的人,好一会儿苦笑说道:“可我现在后悔了。”

—— ——

琼山县自从入秋下了一场大雨后,就不再下雨了,耕桑报完信后,又送了一包衣物。

——“这是老夫人为您做的,之前转道去了一趟京城,但没赶上您的行船,老爷让我们现在带给您。”

江芸芸抱着那包衣服失魂落魄地站着,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儿。

耕桑又是重重磕了几个头,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不能久留,会给他招惹是非的。

出门前,黎淳仔细叮嘱着,恨不得把每一步都仔仔细细告诉他。

——万万不能僭越啊。

顾仕隆想要把人留下,可一松手就感觉江芸芸连站也站不稳,只能慌里慌张把人扶着,呐呐说道:“我,我扶你回去,行不行。”

江芸芸眼神空洞地看了过来。

顾仕隆下意识想要避开她的视线,但想了想还是坚持说道:“我背你回去。”

他说完也不等江芸芸反驳,直接把人背走了。

“江芸,你要是难受你就哭。”走到一半的时候,顾仕隆背上背着人,肩上还扛着鼓鼓的包裹,停了下来,扭头认真说道,“我肯定不笑你。”

江芸芸疲惫地靠在他背上,连喘口气都觉得疲惫。

她自然明白黎家的考量。

她又不是黎家人,这会儿扔下琼山县的工作,千里迢迢去奔丧像什么话。

多少人在盯着她看。

多少人打算揪她的小辫子。

她江芸要是因私废公,耽误了夏税,延误了秋种,能被人用唾沫星子淹死。

所以不要回去了。

黎家人是心疼,不想要她这么为难,不想冒这个天下之大不韪。

外人不知道黎家对她的意义,也没有必要了解,他们只看现在,只看那些名正言顺,礼教仁义的体面东西。

所以江芸只要心意到了就行了,只要写几篇祭文已经仁至义尽了。

可什么是仁至义尽。

点几根蜡烛,上几根香,写几篇文章。

江芸芸紧紧抓着顾仕隆的衣服,喘了几口才能喘出气来,胸口疼得几乎要让她昏过去。

可现在要她尽仁义的人是金旻,是她的师娘,是那个无微不至,给足长辈关爱的老人。

若是当年没有她从马车下走下来,温柔地递给她一盒吃食,她肯定连黎家的大门都进不去了。

她那个时候天真地想着,都能混到一口吃的了,那就再走几步路,反正也不亏。

所以她就这一直走,走到这里,站在琼山县的衙门里。

可现在她回头去看,那口吃的却再也吃不到了。

江芸芸轻声抽泣着,终于落下今日的第一滴眼泪,她紧紧抓着手中的衣服,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浮木,只能靠着短暂的喘气才能确认自己还活着。

顾仕隆见她哭了,这才沉默地继续往前走着。

两人在内衙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