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太子了,便也要跟着进侯位了,此人既无政绩,也无武功,却一升再升,若是开了先河,朝堂上的蛀虫还不够多吗。”
徐溥咳嗽一声,低声说道:“希贤慎言,不过是授予虚衔,又不是实权爵位,算不上这么严重。”
“中宫这么多年,如今终于有了音讯,陛下和皇后伉俪情深,有次出格之举也是情有可原的。”刘吉和着稀泥。
刘健脾气大,直接呛道:“外戚不得干政乃是祖训,寸功未立靠着皇后太子便能连连高升,说出去岂不是笑话陛下,笑话内阁,陛下登基五年,便已封侯,若是之后又有大喜,岂不是封无可封。”
徐溥揉了揉额头,敲了敲台面,打断他的话,凝声说道:“希贤,何必说气话呢,此事也并无你说的这么严重。”
“那张家兄弟整日在京城胡作非为,喝酒闹事,兵马司的人来诉苦几次了,巡城御史也上了这么多折子,可你看……”刘健大手一摊,牙根紧咬,紧跟着沉默下来。
陛下按下不发,便已经说明最大的问题。
在他心里始终是皇亲国戚,然后才是朝廷百官,最后才是黎民百姓。
对张家,陛下当真是一点也不想惩戒。
内阁内再一次陷入沉默。
“昨日陛下说想册立大皇子为太子,太子乃朝政基石,册立太子便是稳定朝纲,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那册封张家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刘吉淡淡说道,“只是陛下敬重中宫,想要张家更进一步而已,封侯而已,给太子一个好看的外家。”
陛下对张家迁秩授官,宠遇之盛,长此以往,并非好事,众人看在眼里,却毫无办法。
因为这些事情和陛下争执,产生裂缝,得不偿失,众人嘴里说的再愤慨,但都不会付出实践。
“可这两年还未到就要再封侯……”刘健抿唇,“也太过了。”
刘吉顿了顿,声音倏地变轻:“我听说前几日深更半夜张家请了御医。”
张峦不过四十有七,真是家中顶梁,但他早些年读书熬坏了身子,为此宫中逢年过节就要赏赐燕窝人参。
“张伯在世尚能压制几分子嗣行事。”徐溥面露忧心之色。
刘健板着脸没说话。
刘吉扫过两位同僚,打破沉默:“那此事可要拟制可要顺带从内阁发出。”
今朝已经有了一个心照不宣的规矩,内阁票拟,内监批红,缺一不可,如今内阁若是不出票拟,那司礼监就不能批红,想来这也是今日司礼太监萧敬亲自来的一个原因。
——陛下很想要封张家为侯,你们内阁不要阻拦。
“若是陛下心意已决,我们也无法阻拦。”徐溥淡淡说道。
“外面的人又要骂我们是纸糊的内阁了。”刘健冷笑一声,“内阁若是不行劝诫之职,要我们内阁有何用。”
徐溥连连咳嗽。
刘吉脸色难看。宪宗初期内阁由万安、刘吉、刘珝三人把持。
人人都道首辅万安贪婪狡诈,次辅刘吉阴险刻毒,阁老刘珝夸夸其谈,三位辅臣放任陛下空虚国库、滥赐官爵,被愤怒的读书人讥讽为“纸糊三阁老”,其余六部尚书则是“泥塑六尚书”。
刘健板着脸,不为所动。
“希贤就是性子直,说话冲。”徐溥笑着打岔,把话题接了过来,“我们内阁有别的想法,自然也是要和陛下进言,只要我们内阁一心,自然不会有其余流言。”
刘吉紧绷着脸。
“那我们不如先上一个折子。”徐溥继续说着,“先看看陛下的口风。”
陛下到底是碍于皇后的面子,还是真的想给张家的荣耀,若是真的要给,那又是能坚决到如何地步。
一步步试探,总归能找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