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明白,但是经历过着这一宗又一宗的事之后,缠绵病榻的日子里,很多事也就想明白了。对于宁惠帝的打算,他慢慢地明白了过来。
而这时候赵清婉的回京,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测。宁惠帝要对楚家动手了。
因为他们宁朝要出一位女帝了。
太子喘息着,他伸手拉住宁惠帝的衣袖,在宁惠帝出口否认之前,接着道:“父皇,您曾答应过儿臣,要放文卿表哥一马的。还请父皇答应儿臣,谢家叛乱一事、不牵累文卿表哥,任由文卿表哥在朝为官,请父皇”
话说到这里,太子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他只觉得肺腑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了,让他每一口呼吸都极为艰难,先前的轻松与精神好似一个短暂的美好幻觉。
对于太子的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段话,宁惠帝却很明白太子的意思,也明白太子看透了他的打算,求着他放过谢嘉安,并不仅仅是因为那所谓的亲情,更是为了给皇后娘娘以及赵清婉争的一丝后路。
谢嘉安不死不退去朝堂,便就意味着谢家留下了一线生机,千年世家,死而不僵,只要有这么一线生路,再予以他们数年时间,便就能够重新塑造一个朝堂中的庞然势力。
皇后娘娘毕竟是出自谢家,有这么一股新生的谢家势力,便是往后真就是帝王无情,也会留得皇后娘娘一条性命。而对于赵清婉来说,如今的赵清婉不仅仅是皇室公主,未来的女帝,更是楚家的当家主母。
留得一抹谢家势力,往后自然可以成长起来,也不至于让楚家一家独大,外戚的矛盾也能少点。这是制衡之道。太子想的并未有错,这般做法也没有错,宁惠帝明白太子的意思,甚至对于太子对自己的凉薄揣测也不在意。
只是这一位储君有些事并不知道,若是宁惠帝还能再活十年,他自然可以这般做,可是宁惠帝没有那么长的时间了。他便是连一年的时间都没有了。
宁惠帝的目光同太子对上,看到太子眼中的恳求,他心中是欣喜的,为太子从过往的稚嫩成长起来而感到欢喜,但是却又是哀痛的,因为这位令他满意的储君要死了。
“父皇,您就允了儿”太子侧头呕出一口血,他的呼吸越发微弱,抓着宁惠帝的手也慢慢地脱力。
宁惠帝回握住太子冰凉而无力的手,垂下眼,轻声道:“好,秉德,朕都允了你。”
太子闻言,他的面容上浮起一抹浅浅的笑容,眼中透出些许亮光,但很快这一抹亮光便就慢慢地涣散,他的声音低低的:“父皇,儿臣不孝母后,阿姊”
浅浅的一抹气息自他的鼻息间消散,太子眼中的神采猝然消散,双眸缓缓闭上,那被宁惠帝握住的手无力地垂下。
宁惠帝看着安静的太子,他伸手轻轻地触及太子的鼻息,这时候什么都探不到了。
“秉德”宁惠帝老泪纵横地唤了一声儿子的名字,素来刚毅的面容上满是哀戚,泪水自眼中涌出。人生哀事,老年丧子。
便就在此时,听闻殿外有匆忙的脚步声行来,殿外有人躬身行礼。
“见过皇后娘娘。”
“见过皇后娘娘。”
随着一声声的恭敬行礼,皇后娘娘清瘦地摇摇欲坠的身形出现在大殿内,身边的嬷嬷小心地扶着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跌跌撞撞地冲进内殿,便就看到俯身在床榻旁,哽咽出声的宁惠帝。
她的心头一惊,似乎是不敢相信地蹒跚上前。这些日子一重又一重的打击,似乎是将这一位明艳端庄的女子击垮了。她也病了许多日子,宁惠帝怕她再受刺激,便就不敢将太子的真实情况告知,及至到了今日这最后时刻,才让人去请了皇后来。
然而皇后的身子太过虚乏,不过就那么一段路,却是费了不少功夫。
她一步步地走上前,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