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现下人手不足,属下应当在公子身边的。”
楚延琛看了一眼重九,看着重九那倔强的姿态,他叹了一口气,此刻他尚还有事需要处理,便也就不同重九多做争执,等回到府中以后再说。刚刚从吴江那儿得来的消息,令他思绪纷乱,他的心底空落落地浮起一丝莫名的不安。
“罢了,先同我去一趟诏狱。”
楚延琛要去见的是入了诏狱的谢相爷,这叛乱一案,如今是落定了,但是尚需要谢相爷的一份认罪书,至于谢氏一族到底会落得何种境地,如今怕是不好说了。
诏狱同其他的刑房不同,这里更加阴森,倒也没有什么鲜血淋漓的情景,只是这幽暗的屋子,给人的气息便是阴寒,看不到什么活力。
诏狱里收拾得还算干净,空气里散发着些许冷冷的气息,分明此时是夏日,却没有半分夏日的热度,走得近了,便就能嗅到一丝极为轻微的腐朽的气息,仿佛是埋葬了什么生机。
楚延琛独自一人走了进去,他走过一间间的屋子,那牢房里还关押着些许犯人,可是那些犯人却没有半分的动静,他们或坐或躺,很安静,似乎是在等死一般。不,应该说确实是在等死。
他走至最里边的一间牢房,便就看到端坐在椅子上的谢相爷,便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的身姿依然是带着世家风骨,作为阶下囚,坐在这略微阴暗的牢房里,却仿若是坐在风雅的雅间品茗候客。
谢相爷注意到楚延琛的到来,他转过头来,笑着对着楚延琛道:“楚大人来了呀。”
“请,坐。”他挥了挥手,示意楚延琛坐下。
楚延琛并未讶异,他顺着谢相爷的意思坐了下来,看着空荡荡的桌面,他轻叹一声,道:“诏狱不比其他地方,茶水茶杯这等东西都放置不得。”
谢相爷笑了笑,并不在意地摆摆手道:“这倒是不用了。规矩,我都懂得的。”
他看着楚延琛略微苍白的面色,面上的神情略微关切,温声道:“楚大人这气色不佳,倒是需要多多休息,多多保重身子。”
此时的谢相爷倒是不若往日里的老谋深算,仿若是一名慈善的长辈,对晚辈关怀备至。
楚延琛看了一眼谢相爷,谢相爷的眉眼间满是沧桑以及疲惫,眼中的哀伤并未褪去,而是隐匿了下去,并未询问过楚延琛任何一句关于谢家如今的情况。
见着谢相爷如今这般动静,楚延琛心头微动,他轻笑一声,道:“多谢相爷关心,等忙完这一阵,我会好好休养的。”
谢相爷呵呵笑出声,他的双眼微微眯起来,对着楚延琛摇头道:“如今哪里还有什么相爷了,若是不嫌弃,楚大人便唤我一声外祖吧。”
他面上的笑容淡淡的,却带着些许说不出的遗憾与哀恸。
楚延琛的目光落在谢相爷的身上,对于他如今说出的这话,似乎是有些疑惑,但是却又很快释然。也是,赵清婉唤谢相爷一声外祖,他作为赵清婉的丈夫,依着情理辈分,喊这么一句也是应当的。
“是,外祖。外祖喊我怀瑾便是了。”
谢相爷笑着点了点头,他的目光随后转向牢房上方唯一的一扇窗子,平静地道:“我跟随陛下很久了,陛下是一个明君。一个富有雄才伟略的帝王,作为帝王,他无疑是极为合适的。我很早便就看出来了,玉莹嫁给陛下”
他的话说到这里,忽然就停了下来,似乎是在回想什么。
楚延琛看了一眼谢相爷,他轻声接上话道:“所以,外祖早早就选定了陛下,将皇后娘娘嫁予陛下,并在当年的夺嫡中,选择站在了陛下的身边。”
谢相爷摇摇头,他叹了一声道:“没有,我当时并未选择陛下,是玉莹喜欢陛下,她想要嫁给陛下。我只是想着,陛下日后若是一个闲散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