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楚延琛那苍白而惨淡的面容时,又转了话头:“大哥,我看你气色不佳,是不是先让哑先生来看看?”
过往总是习惯别扭地表达自己关切心意的少年,仿佛是一夜之间就成长了起来,话语间的殷切与直接令人一目了然。只是举手投足间,还是可以看得出来他似乎是在模仿楚大老爷的言行。
或许是跟随楚大老爷学习的这段日子,他已然是明白了自己接下来的道路应该是怎样走的,也明白了过去的自己是多么幼稚与让人为难,知道自己的兄长一直以来都是多么地不容易,故而言行上,他想要让自己沉稳一些,也能替兄长分忧。
楚延琛的目光落在楚延熙身上,他开口道:“没什么大碍,不过是路途奔波,有些累了。歇一歇便好。”
随后,他又接着问道:“父亲的出殡定在何时?”
楚延熙眼中的担忧并没有随着楚延琛安抚的话语而消散,只是听到楚延琛的问话,他还是率先回答道:“后天。”
他想了一想,接着低声道:“那天的日子是选定的日子里,最后的日子了。如果大哥你没能赶回来,便就由我送大伯父一程。”
“是我不孝。”楚延琛低低地道了一句,心绪波动,心口处的凝滞与隐痛愈发明显,他抿着唇,勉强在楚延熙面前呈现出一派平静的模样。
“这怎么是大哥不孝,分明是有人”楚延熙说到这里,骤然间就停了下来,他略微慌乱地将视线移开,低声道,“分明是意外,大伯父身子不大好,偏偏今年的冬日冷得早,一时不慎,才出了此等意外。”
楚延熙虽然改口得快,但是楚延琛的心思更加敏锐,他望向楚延熙,眼神锐利,并未说话,只是这般盯着楚延熙看,便就让楚延熙无端端地感觉不安与局促。
“子瑜,分明是有人什么?”楚延琛询问的声音很轻。
楚延琛的眼神略微飘移开,他低下头,咬着牙,半晌没有回答。那一日,楚大老爷与大夫人诀别的时候,他不放心大夫人的情况,便就回到屋外等着,那屋子里断断续续的话语,他听了些许,对于楚大老爷的病,心中本就有的揣测,登时就有了答案。
他念及当时楚大老爷想要瞒着楚延琛的想法,又看着楚延琛那张苍白得不像没什么大碍的气色,终究还是没敢将知晓的事如实以告,因此迟疑了许久,才轻轻摇头道:“没有,没有什么人。”
楚延琛抬眸盯着楚延熙,他面上神情严肃,不言不语,那眼神并不尖锐,可是却让楚延熙不敢直视,冷凝的气息让楚延熙无所适从,他坐立不安地垂首屏息。
“子瑜,你知道的,我们楚家如今可谓是危机四伏,一子失,则可能全盘皆输。”楚延琛的话说得缓慢,但是那清冷的语调却是令楚延熙心惊胆战。
“父亲应当教过你,何为掌控全局?有些事,我若是不知道,只怕在行动中会有所偏失,这一点偏失,于我来说,或许会是致命的危险。”
楚延熙本就只是一个少年郎,纵然是随着楚大老爷学了些时日,但毕竟还是少年心性,听得楚延琛这般说,他想了想,遂就抬起头来,咬牙道:“大哥,大伯父的病重,是从四老爷来了以后才开始的。”
“四老爷?”
“嗯,那一场酒,也是四老爷同大伯父一起喝的,不过酒水是府中上的,并不是四老爷带来的。”楚延熙想了想,他又低下头,小声道,“四老爷半月前就去世了。我”
“我意外听到大伯父和大伯母的话,四老爷的死,似乎是大伯父下的手。”
这一句话落下,楚延琛的面色登时间就变得难看起来,四老爷若是楚大老爷下的手,那么可以肯定四老爷与楚大老爷的死是脱不开关系的,若不然,依着楚大老爷对四老夫人的态度,是不会这般对四老爷下狠手的。毕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