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同文卿说。文卿,便就由着他的想法去做。”
他缓缓叹了一口气,道:“他要走的路和我不一样,事情若是到了最后不可为之地步,好歹能留下他。”
卢和鸣听着谢相爷这话,心头一惊,他定定地看着谢相爷,忽而发现同过往相比,谢相爷似乎是苍老了许多,那挺直的脊背略微佝偻,瘦削的面容以及鬓角的花白头发,让他看起来显出一派日薄西山的沧桑。
这段日子,谢相爷着实是劳心劳力,可惜,如今这个局面却并未达到相爷心中所期望的。
卢和鸣在心头叹了一口气,若不是谢嘉安将名单交易给了楚延琛,那楚延琛倒也不至于那般轻易地循着这一条微末的线索撬开了谢家在江南道布下的局。
“等到江南道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公子也该回来了。这些事儿,总也是脱不开的。”卢和鸣小声提醒着。
虽然知道相爷不打算将谢嘉安搅和进来,便是想要给谢嘉安留一条退路,但是谢嘉安毕竟也是谢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又如何可以脱开身?
卢和鸣这话说得隐晦,但是落在谢相爷的耳边,却是极为清晰的提点。
谢相爷垂下眼,似乎是在斟酌什么,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到时再考虑看看吧。”
卢和鸣看着谢相爷这般沉默的姿态,心中幽幽一叹,也不知道谢相爷的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只是作为谋士,他总不能越过主家自作主张。这也是相爷最为忌讳的事。
好一会儿,两人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庭院中,看着那一片银白中的点点绿意,卢和鸣忽然开了口,话语里带着丝丝试探:“相爷,宫中听闻太子殿下的情况不是很乐观,杏林院的院正已有月余未曾出宫了?”
听着卢和鸣的话,谢相爷的眼中闪过一抹异样,他的眉头微微拧起,似是在思量什么,但是却还是未曾回答卢和鸣的话,这般静默无语的态度,让卢和鸣明白谢相爷对于这事儿应也是愁绪满腹的。
望着谢相爷孤寂的身影,卢和鸣的眼中浮现一抹无奈,心想着如今这情况确实是进退两难,而一切的关键点就在东宫太子的身上。
“时也运也。”谢相爷看了一眼卢和鸣,对于这一位谋士的心思揣测摸得明明白白,他的眼中透出些许冷色,漠然地道,“到了如此地步,便就只有一条路了。只要太子殿下能够熬过这一关”
这最后的一句话,谢相爷的声音很轻,仿佛也有些许的不确定。
“相爷,若是东宫意外”卢和鸣张了张口,这话堪堪出口,便见得谢相爷面上的神情冷了下来,他抿了抿唇,小声地接着道,“裕亲王世子如今是身强体壮,如若宫中有何意外,只怕是为他人做嫁衣。”
听着卢和鸣的话,谢相爷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北境的事都安排下去了吗?”
“已经都做好准备了。”
“嗯,加快速度,人就在北境了,一条人命,不难,”谢相爷闭了闭眼,他想了想,复又说道,“江南道那一边,不用管了,将人收回来。”
卢和鸣微微皱眉,略显不甘地道:“若是都撤回来,那不就是拱手让给了楚家?”
谢相爷摇了摇头,幽幽地道:“无妨,公主还在那里呢。这些东西,楚家总也不能明目张胆地都吞下,陛下的东西,都还是陛下的。”
在卢和鸣开口回话之前,谢相爷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自嘲一笑:“若是太子的身子骨能同公主殿下一般,一切便就完美了。”
“当然,若是太子身子安康,只怕陛下也容不得我们谢家这般逾矩了。”
宁惠帝与谢家之间的矛盾,卢和鸣很是清楚,也确实是如谢相爷所说的这般。他沉默地站在侧后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