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由火焰灼烧便可永登极乐。
只是白焱教的势力从前多是在北地活跃,如今不知怎的,竟也渗到了洛阳,愈发耸人听闻了。
阮窈沉默不语,缓缓又放下帘子。
数百年来,所有民间起义都与邪教脱不开干系。平民多数未曾读过书,倘若受人煽动,便成了白送性命的乌合之众。
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因着出了这样的事,城门的防守陡然严密起来,进出的行人、马车,都须得经由兵卫细细查探,方可入内。
裴氏的马车却是例外,自是不需查的。
阮窈听着重风出示玉牌给守门的兵卫,又表明了自己身份特殊,兵卫也没有说什么,料想很快就会放行。
然而就在此时,忽地有脚步声大步靠近,直至停在车前。
“且慢……”
这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却又比从前多了几分整肃:“为防再出事,所有车驾都需查验,不得有例外!”
而阮窈从车外人开口说话的刹那间,便呆愣在了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她头顶像是炸了个惊雷,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不断地重重跳动着。
这声音是……
阿兄!
第65章 长记海棠开后
此话一出,旁人都听得一愣。
道理是这般说,但又有哪个不长眼的会真去查验裴家的马车。且这些高门世家怎会与人人喊杀的民间教派有干系,岂非是没事找事,平白得罪人。
“……这是裴氏的车驾……”方才接过玉牌的兵卫低声提醒他。
可阮淮丝毫不为所动。
他目光灼灼,紧盯住坠着的车帘,似是欲穿透沉黑布匹而看清车内景象。
马车还未驶近时,阮淮便在城楼上注意到了马车的制式。方才城下火起,他也分明瞧见车内坐着一抹玲珑身影。
若是寻常的裴家娘子,车下所随理应是女使才对。可这车架竟是由一名身手不凡的侍卫所护,且言止无不慎重冷凝,他无法不多留几分心。
“除去圣驾,其余人等不论身份几何,皆不可漏检。且难保会否有逮人混迹于平民中,倘若出现疏漏,谁又能为之负责……”
阮淮缓缓道来,语气不重,话里却含着若有若无的警告,一丝退意也不曾有。
重风面色渐渐沉下,紧抿起唇,冷眼盯着他。
“……无妨。”
车内人忽地出了声。
女子嗓音柔怯,仿佛还带着细微的笑意,瞬时便搅化了城门下冷凝如霜的氛围。
阮淮瞳孔急剧缩震,袖中的拳也猛然攥得死紧。
下一刻,阮窈抬手拉开车帘,目光随之与他对上。
她眼睫连连颤动,几乎都有些恍惚了。随后鼻尖无法自抑地发酸,嗓子里也像是哽了些什么,吐不出,可也咽不下。
眼见自己阿兄满面不可置信,神色接连变幻着,最终眼底很快就微微发红,阮窈却用指甲将自己的手掌掐得生疼,朝他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她恨不得能立刻就跳下去,像幼时一般紧紧拥抱他,再嚎啕大哭一顿,向阿兄倾吐自己一直以来种种难以启齿的心事。
……可她不能。
裴璋而今待她近乎温柔得溺人,可对她的看护却只比以往更为严密、谨慎。
那时他因着身处雍州,才将重云留在自己身边。可眼下她分明就在洛阳,他仍旧无法放心,连自小随身的侍卫也长留于她身边不说,还非得将她送回九曲斋不可。
阮窈从前逃了几回,又吃了这样多的苦头,当初指望略施小计便能脱身的念头,早就破灭了。
“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