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就要过年,年礼银子都不知道该从哪儿出,我从王家带来的嫁妆也是有数的。”
灯芯突然裂开,黄铜松鹤油灯里的火焰骤然窜高,将贾琏的影子拉长,难堪之色从他脸上一闪而过,终究好声好气地哄着:“奶奶说的哪门子话,我贾琏再不中用,也不会用你的嫁妆,我们送出去的年礼,也得收份回来,左不过左手倒右手罢了。”
“你年后去南边就不要银子了?”王熙凤白了一眼:“先不说做生意得要本钱,就说穷家富路的,也没有让你空手过去的道理,算了,左不过家里的丫鬟婆子们,晚会儿发月例罢了。”
贾琏只觉着心中暖意融融,他与王熙凤少年夫妻,情谊还是有的,他一把握住王熙凤的手,调笑道:“还是奶奶知道心疼我。”
说着,便只见烛光晃荡,人影相叠。
荣国府里夫妻夜话,五阿哥府里也不遑多让。
冬日天黑的早,吃过晚饭也没有什么消遣,黛玉与胤祺对坐在炕桌旁,桌上放了一个紫檀木棋盘,黛玉手执墨玉,在黑白交错的棋盘上落下一子,那子落下,气盘活,胤祺将白玉棋子投入棋盒,甘拜下风:“是我输了。”
一局未竟,胤祺投子认输,黛玉翘起嘴角,笑得开心,她纤长的手指将棋盘中的墨玉一颗一颗捡起,莹白的手指在墨玉的映衬下,更是恍若冬雪。
胤祺一时晃神,错过了黛玉说的话。
“妹妹,你刚刚在说什么?”胤祺将走远的神智拉回,他暗暗为自己的定力叹息,却只能重新询问。
黛玉纳闷地瞅了胤祺一眼,却未深究,她眉头微微蹙起:“五阿哥,我是问你,这次去南边,带上贾府的人,真的合适吗?”
不是黛玉看不起贾琏,实是偌大贾府,就没个能担起事的,贾琏或许能说句矮子里拔高个,但放外头,却也是不够看的。
黛玉与胤祺转述王熙凤请求的时候,并未想着胤祺能够同意,毕竟贾琏很有可能会给他拖后腿,没想到胤祺听了后,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了。
“没事,”胤祺嘴角含笑的安抚黛玉。他答应了带着贾琏跑一遭,虽然也有看在黛玉的份上,更多的,还是看在王家祖上关系的份上。
贾琏亲自跑这一趟,王熙凤不得尽心尽力,将能动用的亲朋故旧全部动起来。
黛玉这才放下心来,为胤祺准备出门的行囊。胤祺早就入宫像皇太后与宜妃禀告过此事,当然,并未直言他想经商一事,不过打着开阔眼界,疏散心情的旗子。
无论是皇太后还是宜妃,都正心疼胤祺受的无妄之灾,也不愿胤祺继续在朝堂上受气,听到胤祺说年后想出京散散,一个比一个同意,只不过是为他配了重重侍卫,保障安全。
很快便到了除夕。
这一年,是黛玉出嫁的第一年,但她的新年,还是与林如海一道度过的。
林如海在康熙身边愈发得到重用,不知是否康熙将对胤祺的愧疚转移到了林如海身上,林如海刚刚又升了官,成了朝中的大学士。
天子近臣,除夕夜自是要入宫领宴,于是黛玉在后宫陪着皇太后及一众娘娘,听着皇太后的殷殷嘱托,胤祺在前头陪着林如海,在林如海恶狠狠的瞪视下,为他挡着一杯又一杯的酒,就连康熙看着都有点心里发酸,他这儿子对他从没如此贴心过。
罢了,罢了,儿子大了不好管了,康熙见着喝得脸上越来越红的胤祺,又敬了大臣们一杯后,便从宴席上离开了,省得其他人不自在。
流水样的菜从御膳房出来,一碗碗的放在桌上,在食物的香味中,这个年过完了。
等走完亲友,出了十五,便到了胤祺出发的日子。
为了路上顺利,胤祺特意跑去钦天监,让算了个好日子,这并非胤祺迷信,实在是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