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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的全身冷汗,好半天才说:“甭管怎么说,到底是累了一遭,这些日子万岁爷不在京中,太子监国有模有样的,你使人向太子告假几日,好生歇着。”

说着,黛玉已经盘算着,将哪些方子交给舞文和弄墨,让他们每日给胤祺炖汤补补身子。

然而听了黛玉的话,胤祺神色却更加紧绷,他这些日子在蒙古,对于京中之事所知不深。

胤祺知晓康熙已经启程亲征,京中由皇太子坐镇,但他并不清楚,太子监国时的所作所为。

“此话何解?”胤祺抬起眼镜,薄薄的眼皮下眼神格外冷静。

黛玉也非一般闺阁女子,见着胤祺的神态,便知其中必有内情,她皱眉回想着:“宫中贵妃娘娘下了旨,让贾家的姐妹们住进省亲园子里,今儿个贾家办着家宴,我听祖母与舅母说话时听到的。”

林如海作为翰林学士,有起草诏书的职责,已经随着康熙御驾,正在前往准噶尔的路上,黛玉对于朝中的消息,知道的也少了。

听了这话,胤祺神色更是冷硬。荣国府正在走下坡路,他们家在朝堂上的人格外的少,家中女眷更不在意朝堂大事。

能让贾母与王夫人在家宴时随口便聊到,想必太子的好名声已经传遍了京城。

“五阿哥,太子所做可有不妥?”黛玉仔细回想着,心中隐约觉着不对,却好似被笼罩了层白纱,朦朦胧胧的想不明白。

胤祺从沉思中回神,温和地冲黛玉笑了笑,冲散了周身冷厉的气息。

“没有不妥,”胤祺拿起折扇,轻柔的风拂过,将屋内沉闷的气息吹散:“太子监国,将后方政事处理得井井有条,那些老大人们都交口夸赞,哪里有不妥呢。”

“那怎么?”黛玉蹙着眉,来回踱步,胤祺的这个模样,可不像没有不妥的样子。

胤祺却低声说了一句:“没有不妥才是最大的不妥。”

声音不大,蕴涵的内容却触目惊心,黛玉只觉得醍醐灌顶,她一直隐约觉着的不对,在这一刻终于明晰。

太子的最大失误,就是没有失误。康熙愿意为了儿子收拾烂摊子,也享受太子事事依赖,找他拿主意的模样,然而太子监国之后,不知是为了让康熙放心,还是大权在握膨胀了,总之太子的表现,造成了没有康熙也可以的状况。

对于独握权柄的康熙而言,太子的这番行为,正正好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天家无父子,在权利面前,所谓的父子亲情,不过是一个笑话。

太子年岁渐长,如同蓬勃生长的小树,生机勃勃的,然而康熙此时却将要不惑,先帝这个年纪已经驾崩多年,康熙明显感受到他的人生正在走向衰老,对于太子,康熙既欣慰他的成长,又对他的年轻感到嫉妒。

此次亲征,京中事情悉数教给太子定夺,最开始时候,康熙并不能放心,时时牵挂着京中之事,等到京中的奏折一封一封送到,朝臣们对太子众口称赞,对于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太子,他不可谓不骄傲。

然而时日越久,看到的夸赞越多,康熙离开京城越远,康熙的这份骄傲,逐渐转变为了忌惮,他开始怀疑,太子是否会趁着他不在京中,收拢大臣,将他架空。

这份忌惮,到康熙在行军途中病倒的时候,升至最高。

帝王本就多疑,病中的帝王更是杯弓蛇影。

在随行太医开了无数的药,康熙却依然没有好转之后,虚弱的康熙疑心病愈发重了。

躺在病床上的帝王,嘴唇苍白,浑身冒着虚汗,声音很轻,但吐出的字却格外坚定:“梁九功,令翰林院拟旨,召太子和三阿哥侍疾。”

梁九功自幼就在康熙身旁服侍,康熙的心思,再没有比他更明白的,听了这话,他悚然一惊,只觉着风云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