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散漫又随意,颇有兴趣般,指尖蹂躏着他的耳垂,手掌盖在他的喉咙上。
贺恨怜被用这种姿势裹挟抬头,却与他设想的表情全然不同,没有厌恶、没有嘲讽、没有玩弄,他望见的,只是一双漆黑平静的眼睛:“要我帮忙吗?”
挑起下巴成了安抚,男生的拇指轻拂过他的眼尾,浅薄的呼吸在空气中无声纠缠。
如果这份来路不明的好意是真的,那么贺恨怜不怀疑这句询问的真实性,刚才他听见了打斗的声音,无论是出于忌惮、亦或者不想继续无味口角,最终的确达到了那些人离开的结果。
让他得以苟延残喘,还能垂死挣扎。
贺恨怜深知自己的下贱,懂得自己的卑劣,以及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罪行,并且,永不悔改。
他太敏锐了,于是他强迫自己扬起这辈子最谄媚,最大程度的笑容,即便因此嘴角被剪掉的皮肉裂开,即便粘腻湿热的血滴滴下流,沾湿他的皮肤。
“您需要我做什么?”
“我保证以后都听您的话,您的所有要求我都会尽可能达到。”
“以后?”男生似是迷惑的挑起问题:“你能给我什么?”
贺恨怜说:“我会洗衣服,打扫房间,做饭……”
“我不需要保姆。”
贺恨怜立刻转移方向:“我很瘦,吃得不多,可以帮您完成作业,跑腿……”
“我不想要跟班。”
“我还会什么……”贺恨怜低声,忽然想起:“我可以帮您挡刀的,只要您需要,我的命也可以给您。”
尤剪看着他,半晌,低声笑了出来,笑声没有收敛,仿佛带着暧昧,但又没有让人产生不满,只觉自己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似的。
“现在是文明社会。”
尤剪笑够了,说:“我要你命干什么。”
贺恨怜感到绝望与悲鸣,他匆忙道:“可我……除了这些,我什么都没有,没办法和您做交换。”
柔软的指腹从他的眼尾向下轻轻滑动,擦过他的鼻尖,落到他的唇珠,当感受到伤口处被磨砺到时,他不受控地嘶一声。
瞬间,贺恨怜惶恐地低下头:“对不起……”
尤剪歪着脑袋,似是审讯的目光从他的身上划落,好半天,贺恨怜的余光处男生也低下头,静静看了他一会儿。
勾勾唇角:“我缺只小狗。”
毫无预兆的,毫无前提的,这句话出现突兀地出现在空气中。
尤剪笑起来时,眼尾眉梢都沾上了愉悦一般,好看得叫人移不开眼,贺恨怜倏然回神,立刻道:“我可以……”
可以什么都无所谓。
以前为了生计,贺恨怜什么都做过,只要能活着,活下来才有一切。
尤剪像是被挑起兴趣,似笑非笑:“嗯?”
贺恨怜僵持片刻,低声道:“您需要的话……我可以。”
“可我该怎么做呢?”
贺恨怜茫然地看着面前笑着的男生:“给您磕头吗?”
尤剪摇头。
“让您踩在脚底下吗?”
尤剪苦恼地敲了敲太阳穴:“我没有这个癖好。”
“学狗叫我也会……”
“不用啦。”
卫生间内只有无尽的黑暗,除此之外,连不时跳动的水滴声也停止纷扰,不知何时,他们的交谈声支撑了唯一一丝能够打破寂静的声响。
上一句落下后,再没有任何动静出现,无形的恐惧与迷惘在耳畔呻吟。
尤剪望过来的目光,寂静,平和,可也给人下一秒就能抽身而去的慌乱感。
给人希望又突然希望破灭的感觉足足叫人窒息,贺恨怜察觉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