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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月 风里话 146950 字 4天前

,竟是一个起身,扬手扇了她一把掌。

他病中无力,又是扇打一个站着的人,便也没伤到她什么,只粗粝指腹从她面颊划过一二。

最后因失力,一手攀住了她的肩膀,又滑到她襟口,只死死抓住她衣襟将她趔趄绊倒在卧榻上。

父女二人咫尺之间。

她也不挣扎,只看着那只布满茧子如今可随意断人生死的手,平静道,“阿翁,今岁我十三了,我们从未这般亲近过。我不记得您抱过我,牵过我。唯一的一次关心我,是在封凉台上,多可笑!”

病气沉沉的男人长一声短一声喘息,许久终于松开她衣襟,靠回榻上,问,“你这幅样子,这般心性,你师父可见识过?”

她理衣敛容,往他处挪近些,伸手给他抚着胸膛顺气,“儿臣今日现于您面前的是什么好模样吗,还要与旁人看?师父那般光风霁月的人,自见的女儿清白聪慧面,楚楚可人态,方可尽心辅佐。”

“阿翁,女儿承您一点血脉,冠了江氏一姓,自当为您维护门楣!”

……

“以后再不可如此,一定得听话。”苏彦打断江见月的回想。

他不知何时起的身,从何处寻来一瓶药油,正用绢布抹了给她擦拭烫红的指腹。只当她道不出缘由,便也不再深问,反给她抹药治伤。

较之当年,少女已经长大许多。纵是一双手,也从初时皮肉不存如爪状,变得如今修长柔腻,掌心微存一点细肉。

但在他手掌间,还是又软又小,需他呵护。

他一手小心翼翼拖着她手指,一手细致又耐心地涂抹膏油。

“师父不罚皎皎了?”她压着嘴角问。

他也不太抬头,就一声轻哼。

低首垂眼。

她看不到他面容,只能看见他竖冠的青丝,和英俊的侧颜鬓角。然而他周身弥散的雪中春信,冷雪梅香轻又清,足矣让她想象他的温柔模样。

“师父。”公主轻声道,“外头风雨连绵,我不要你一人撑伞,艰难中还要护一个我。我也可以撑伞,我们同行便可。”

一颗泪伴随的话语一起落下,滴在苏彦持绢布的手指骨节上。

他顿了手,没有抬头,只静静看着那颗在自己皮肉上的眼泪缓缓化开,忍不住用拇指摩挲,那一点带着湿意的温热泪渍。

抬眸,与她颔首,“师父与你风雨同行,绝不中途叛道。”

苏彦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悬心江怀懋的决定,毕竟一日没有定下,一日便不得安宁,朝野人心涣散。

如此半个月后,回了长安皇城,结束了两位皇子的葬礼,眼见各方局势愈发严峻,而未央宫中的天子病体亦愈发残破,已到了汤药难咽的地步,多番朝会都由苏彦和陈婉父亲安定侯陈章并三王一同主持。苏彦遂决定在十月初一的大朝会上正式提出立长女为储君。

有此决定的前一晚,他于公主府见江见月,与她说,“不要怕。”

江见月目送他离开,看他背影湮没在夜色中,听莲花风铎自鸣声乐,只恭敬深拜。

师徒二人原都希望由天子提出,然后由苏彦出声附和,如此以天威挡去部分阻力,不至于来日风刀霜剑全部掷向苏氏一族。

但既天子不言,便只能行下策。

却不料,这日大朝会上,以汤药吊养的江怀懋竟然出现在了未央宫,颁布了两道旨意。

立长女端清公主为皇太女,入桂宫,乃国之储君。

立陈婉为皇后,入主椒房殿,母仪天下。

朝野哗然间,陈氏一族稍稍熄了声,苏彦勉强松了口气。

然而公主府中,江见月领旨并无多少欢色,入未央宫面圣谢恩,跪拜帝后的一刻,拢在广袖中的手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