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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月 风里话 146950 字 5天前

按住父亲,继续重复先前记住的话,“阿翁可知今日之太女,来日之女帝,从何而来?”

范霆心神惶惶,顿在一处,却闻女儿的话接连而来,“那是女儿助太女一臂之力,杀了雍安二王。”

“咣当”一声,原本握在手中的弯刀松开,在腰侧晃悠撞击铠甲发出声响。

七尺顶天立体的男儿,纵横沙场的将军,一瞬间滞了动作,断了神思。

只被女儿拖着走!

“阿翁,您看,无人入内。”太医施针毕,将人拉回一口气,擦汗叮嘱,容陛下安歇,万万不可心绪激昂。公主颔首,伏榻却这般道,“您的好兄弟,放弃了日暮西山的您,择了旭日东升的我!”

榻上人捶榻。

公主道,“有何不可思议,梁王唯一女,宠爱无限,你却欲她送去联姻,他岂肯作罢。他恼了,儿臣寻了他,一拍即合。封凉台上有他一份功劳!”

天子虎目圆瞪,瞳孔骤缩,只猛地撑起身,颤巍巍将案上一枚丹药咽下,闭眼不听她话,试图将气理顺。

“父皇有需要唤儿臣便可,儿臣会用心侍奉。”少女话语低沉,将那碟子静心理气的药都送到天子怀中,持他手捧劳,“儿臣不会下毒,不会断药,你的好兄弟也不会逼宫,一切都是安安静静的。”

江怀懋胸膛起伏不定,喉间血气弥漫。睁开眼,晲她,须臾又合上眼。

似在说,即便没有梁王,他还有旁人,让她休要这般得意。

但是少女确实得意,她轻轻道,“父皇,我不屑做这些,是因为师父不会把药带回来。他带不回药了!”

虎目豁然睁开,“你……不、不……苏沉璧是最想朕、朕活着的,在他心里,朕活着,才能给你减少阻力,没有人、没有人比他更在意朝局安定,在意你的安危……”

“父皇说得对!”少女站起身来,隔窗看外头大雪,抚摸腰间环佩,那里镶嵌有一枚小小的印信,乃苏家军分符令,“师父走时,违制赠我此物,可调苏家军以防万一。然儿臣只动了一人,为我送一封信!他乃两日前持信出发,大雪堵路,按脚程算,追上师父时,距离兴势郡至少还有十中三四的路程。师父得信定会马不停蹄归来,因为信上言——”

少年储君俯身一字一句道,“帝崩,卿速归,以勤王。”

“孽子——”榻上原本只剩一口气的君主,随着一口鲜血喷出,彻底咽下了这口气。

却双目不瞑。

他没有死于沙场,没有死于毒害刀辟,没有死于药尽人散。

乃死于一个小小女子步步为营的话语设计,或喜过怒,激他心绪,乱他神思。

她未带一颗毒药,未携一枚暗器,活生生要了他的命。

将他气死在床榻。

而数百里外,苏彦自得信急返。

天子崩逝,太女必定密而不发。

因为即便有梁楚二王在,但是曾经欲要禅位的长沙王至今未曾离开长安,不满寒门的世家依旧虎视眈眈。而无论寒门还是士族,对如今的储君都有共同的反对之处,就是女儿身。

他又不在京畿,不知会发生何事。

未央宫中的少年储君亦是这般想。

她守着帝王尸身,以侍疾为名数个昼夜间都未曾离去,只与尸身同坐卧,以此瞒着消息,却也瞒得并不严实。

外头隐隐传出帝崩的流言,让长沙王和世家两处疑虑,欲斗又不敢斗,欲上丹陛将她拽出问个明白又徘徊思量。

她就静静守在君王榻,看漫天大雪落下,看谁对她的江山感兴趣,作她上位后第一头箭下鹿。

她看着已经生出尸瘢的父亲,轻轻给他擦身拭脸,低声道,“您人生最后一次谋划,牵制朝臣,平衡时局,女儿此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