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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自己怎么会这样胆大包天。

趁着前台接待其他客人的时候,盛安桐偷偷溜出去,跑到了还在施工的南面。

后面的事情,他难以启齿。

总之,等盛安桐总算被人从工地里抱出来时,他还伸着脖子,往传出各种人声的方向去看。

有人还想打他,被拦下了。

他只是在底下晃了晃从楼顶垂下来的绳索……

应该没有问题吧?

后来他才知道,有工人因此坠落。

诡物说:“当然,责任也不全在你。”

“一个年仅七岁的孩童,能溜进那种地方,怎么想都是监护人的过失吧?”

“而且绳索的质量问题,也该归咎于这里的负责人。”

“只是可惜,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这世上能为那名工人讨公道的人……全都不存在了。”

盛安桐捂住自己的嘴,喉间涌出强烈的呕吐感,眼泪争先恐后地夺眶而出。

诡物掐住了他的后脖颈,冰冷的温度紧贴着他,如被蛇咬,和着毒。

“我说了,我不会轻易动你的。”

“盛安桐,我要你看着。”

烟雾散去,盛安桐后脖一松。

他倏然跌倒在地上,全身发颤,大口大口地喘气,冷汗淋漓。

盛安桐回头,身后哪还有诡物的影子。

只有前面一群人在帮忙扶起背板,以及从底下……在努力拖出盛天原尸体的人。

盛安桐说不出话,也动不了。

因为就在刚刚,他终于注意到,那诡物贴在他身侧说话的语气分外耳熟。

大学起就和他保持着好友关系,对通灵者有所了解,却在一个月前莫名失踪,完全失去了所有消息。

与此同时,通灵者协会路白月死去。

范意说,那两个诡物,一个叫盛青禾,一个是路白月。

路白月。

杨昼。

昼望月为白。①

*

范意用纸巾擦着手上沾到的血痕。

这是盛天原的血。

他方才转身箭步冲来,却只来得及拉走盛安桐。

那块背板和盛天原一块砸下来,在范意面前,铁钩嵌进脑门,鲜血沾到了他欲伸出救人的手。

范意眼眸低垂,来回擦。

叶玫给他递了瓶水,说:“洗洗。”

“洗。”

范意张开手,叶玫给他倒。

水流顺着范意掌心往下,洒在地上,花瓣被人踩踏过,尽是黑色的污垢。

林寄雪在一边看着,开口问范意:“你为什么要救人?”

“都打算走了,忽然回头,我还以为你打算做什么呢,结果是为了救人。”

他的语气听起来特别失望。

范意说:“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觉得盛安桐不该在这里死去而已。”

半瓶水倒掉,叶玫住了手,把瓶盖拧紧。

范意甩了甩自己手上的水渍。

他说:“想救就救了,就这么简单。”

也不盼着有人能感激他。

“好吧好吧,”林寄雪说,“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不?”

他从地上拾起一株难得完整的百合花:“看看,他们准备好的惊喜,都乱成什么样了?”

“不。”

范意说:“这就是惊喜。”

丧葬的现场,不是给路白月准备的。

而是为了那个会在满舞台的鲜花下死亡的魂灵。

盛天原。

他的死亡,才是赠予路白月的“惊喜”。

不必讲得特别细,通灵者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