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张锐不敢昏睡过去。
他害怕春如意会杀死他。
他强撑了许久,眼皮合上又撑开。
直到春如意的手心覆盖在他眼睛上,“想睡就睡,别逞强。”
张锐太过虚弱,他迷迷糊糊地眯起眼睛,脑子已经不太清楚。
在张锐完全失去意识前,他似乎听见春如意问他:"里面舒服吗?"
他下意识地以为是在问自己待在水里舒不舒服,张锐没有力气回答,但他又想着必须要讨好春如意才行。他实在太担心春如意会杀死自己,所以昏死过去前竟然还迷迷糊糊地勾着春如意的手点了点头,他还同春如意说谢谢,问春如意有没有好一点。
没等到春如意的回答。撑了没多久,张锐沉睡过去。
春如意低头,看着张锐把手无力地搭在自己的手腕上,他轻轻捏了捏张锐手心的肉,随后一把握住了张锐的手,十指相扣。
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滑过张锐的后背,那里微微凸起的皮肤下,有着某种东西在轻微蠕动。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处,翠绿的眼里带着水汽晕染的潮意,声音也是低哑的:"很舒服吧?"
春如意目光落在那凸起的地方,轻声笑了:“他的身体就是这样,又热又暖和,你也觉得舒服吗?待着这么安分乖巧,喜欢是吗?不想出来了?”
“那就别出来了。”
张锐已然昏死,未能听见春如意的喃喃低语。
水面平静,只有热气升腾,蛊虫在春如意手指下轻轻蠕动,仿佛在回应着主人的抚摸。
春如意把张锐洗干净了,抱起张锐,丢开染血的床褥,把张锐放在床上,又捡起地上的被褥给张锐盖上。
他摸着张锐的眉骨,从眉骨摸到颈项的咬痕,轻轻摩挲了一会,低声道:“阿锐好好休息,晚些日子再来找你。”
张锐皱起眉,一脸的不安,梦里呢喃着闷哼一声。
春如意笑了:“又做噩梦了?”
他垂眸看了张锐好一会,然后俯下身亲了亲张锐。
“胆子真小,那就陪阿锐再睡一晚吧。”
他说的这些话张锐都听不见。
春如意躺在床上,把玩着张锐已经长得有些长的头发。张锐的头发又细又软,柔顺极了,和张锐这个人倒是有些像,只不过他头发的颜色却是很黑,所以倒也算得上是健康。
张锐睡得不好,睡着睡着就蜷缩起身体脸往被子里躲,细软的黑发从春如意的指尖滑了出来,春如意表情没变,又平静地把人从被子里拎出来。
张锐脑袋一歪,头抵在了春如意的肩膀上,他无意识地把头往春如意的肩膀处轻轻蹭了一下,那副模样安静又乖巧,倒有几分像眷念。
春如意不动了,目光沉沉落在张锐身上。
春如意伸手搂过张锐的脑袋,他把人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张锐的脑袋,问张锐:“怎么睡着了就不怕我了?”
张锐没说话,春如意自己笑了。
他和一个睡着的人一直在说什么呢,真不像话。这样想着,春如意掂了掂被角,搂着张锐一起闭上了眼睛。
第二十九章
自那次失控之后,春如意好久没有再来。
因祸得福,张锐休养了一段时间。
秋天过去,冬天来了。
下雪了。
伴鱼镇的冬天很冷,寒风如刀,卷着细密的雪花,能刮下人身上一层皮。外边的人一下少了太多,河面结了冰,往来的船只生意停了,张锐的铺子便也停了。
春如意走得挺急,走之前不知道从哪里给张锐弄来了一箱金子,他亲张锐的眼睛,叫张锐乖乖的,在这里等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