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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的惶恐。

她弟弟比她小上八岁,她几乎是看着陈世乾长大的。

太后对陈世乾的感官很复杂,爱恨好像都有,而永安对陈世乾,就只有爱。

她真切的爱着那一小团米团子,她看着陈世乾一点点长大,从只会吃奶的孩子,变成了一个一板一眼的小大人儿,她是很心疼这个弟弟的,那是她的弟弟。

“赶紧投降了吧。”她红着双眼说:“我皇弟在求我。”

她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弟弟落难而不救。

沈时行低低的“嗯”了一声,随后带着她先离开韩府,而李观棋则负责处理后事。

从韩府回去的路上,永安难受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只靠在他怀里躺着,沈时行也识趣的没有再提出什么“做女帝”的话,只是在心底里低低的叹了口气。

永安的心太软了。

她只是荒唐,却不是弑杀,她连永昌帝受辱这件事都接受不了,又如何能去抢夺弟弟的皇位呢?

罢了。

沈时行摸着她的头发,想,他也不是非要当天底下最大的那条狗的,当条小的也好。

这马车摇摇晃晃,从哪儿来的又回哪儿去,踩着天街月光,归了长公主府,而这长安中的消息则一路送往北定王军中,隔着纱帐,飘进了宋知鸢的耳朵里。

血洗寿王党,枪送受降书。

而她那不争气的好姐妹一见到受降书,立刻就决定投降,欺负她,哎呀!那你可真是欺负对了呀!这破棉花你就砸吧!

永安甚至都没跟满朝文武谈一谈——当然,也没多少人能谈了,反对的都聚在韩右相府,正好叫人包了圆去,现在满朝文武里官员位置都凑不齐了。

宋知鸢本来累的浑身潮热、瘫在榻间都不想坐起来,突然听闻了这件事,人一下子打了个激灵。

在前世今生的这个节点中,果然又发生了一件大事,长安还是死了很多人,但并不是永安,而是寿王党。

因为她的插手,改变了很多事,小皇帝虽然还是落到了廖寒商的手里,但是她救了永安,又间接改变了北定王谋逆之事,所以事态才走到了这个方向。

兜兜转转,她是改变了很多事,但是最开始劲儿就使错了方向。

她救了北定王之子,但依旧没改变大陈战乱不休的结局,因为最开始要谋逆的就不是北定王,而是躲在后面的廖寒商。

她若是之前能将这件事情跟太后点出来,眼下时局肯定不会如此艰难,但是她那时候也并不知晓,还一股脑的奔着养子使劲儿呢,最开始还使错了人。

宋知鸢哀哀怨怨的叹了口气,重新倒回到榻上,心说,旁人重生总要配一个大罗金仙来指点迷津,她怎么什么都没有、见什么还都是麻烦呢?

耶律青野进来的时候,正瞧见宋知鸢一脸悲伤的裹着被子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慢慢走过来,还想继续刚才的事儿,但宋知鸢明显心不在焉,被他抱着挤到床榻间的时候,根本提不起来力气。

耶律青野不满的顶了她一下,将宋知鸢猛地唤回神来。

“长公主决定议和,三日后,将与此处与廖寒商会面。”宋知鸢闷哼一声的时候,耶律青野慢悠悠道:“这一两日间,你就能瞧见她了。”

宋知鸢一想到要割让十七城出去,本来是难受的,但是转念一想,这满朝文武支支吾吾,实在是没有一个能站出来的人儿了,时势逼压而下,也不是她能管得了的。

她将面埋在耶律青野的肩头上,低声道:“永安一定吃了很多苦。”

耶律青野低哼一声。

他是真不知道永安给宋知鸢下了什么迷魂药了,她一个随军出征的小官不觉得苦,竟然觉得一个锦衣玉食的公主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