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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青胸口堵着一团郁气,像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地坠着。

沈晖星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刚才没让你听下去,所以不高兴了?”

“对,我关心他,不行吗?”裴寂青听见自己的声音像碎玻璃,尖锐又极具伤害性。

沈晖星忽然逼近,他一把扣住裴寂青的手腕,力道大得让人发疼:“指望他来救你?一个顶着诈骗罪名的逃犯,连亚联国的边境都不敢踏进一步。”

记忆像坏掉的放映机突然跳帧。

那年春日正好,裴寂青抱着小南晒太阳,交班的安保只空出一分钟,他就不受控制地往外迈。可还没走出百米,身后就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之后的三天,裴寂青只能从床单的褶皱数着日出日落。小南趴在床边,圆眼睛像两颗黑葡萄,小手好奇地碰触他腕间的红痕,裴寂青身体从生了小南后就不太好,加之从前和魏迹流亡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

那三天裴寂青身体也不免出现了一点问题,否则沈晖星没那么容易消气。

后来裴寂青学乖了。

反抗的代价太疼,顺从至少能换来片刻的自由。沈晖星把他当作金丝雀,偶尔开笼任其扑棱,最终还是要收回掌心。

苦橙树在风里沙沙作响,好像也在说着“不认命”几个字。

沈晖星出差去了,前脚刚走,后脚裴家那对夫妻就找上门来了。

裴海峰则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寂青啊……“裴海峰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哥被人绑了,对方要五百万……”

裴寂青手搭楼梯扶手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男人模样。他记得很清楚,当年裴椋赌输第一笔巨款时,这对夫妻是怎么说服他嫁给沈晖星换钱的。

裴椋据说如今只剩下一只完好的手还在赌桌上作孽,于是被人绑架,正朝这对夫妇勒索。

“要钱?”裴寂青冷笑,“不好意思,几年前我就跟你们说清楚了,那是最后一次。”

裴海峰突然重重磕了个头,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我们真的走投无路了!我所有的家业都被那个败家子败光了,我真后悔,我真的后悔当初生出了他,我现在恨不得死!”

“死?”裴寂青轻笑一声,“那也太便宜你们了吧,活着慢慢熬着,才配得上你们造的孽。”

当年他被沈晖星带走的时候,他们谁来看过裴寂青一眼,如今要死要活,别脏了裴寂青的地方。

裴海峰佝偻着背,声音发颤:“寂青,看在你母亲的份上……我毕竟是你父亲……”

裴寂青盯着他,突然想起母亲那些年在破旧公寓里熬过的日子。她总穿着经年洗得发白的裙子,却坚持让他穿得体面去上学。

“你配提我母亲?”裴寂青冷笑。

母亲死前高烧不退,下城区的污染让她的身体早已经千疮百孔,裴海峰在哪里,他和戚容音在享受一家三口的幸福。

裴寂青母亲蜷缩在潮湿的被褥里,还在喃喃自语:“你爸爸一定会来接你回去的,不要烂在这里。”

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并不是那么好活的。

而现在,这个明明要承担一半养育的父亲就站在他面前,提他的母亲,裴寂青突然觉得反胃,为母亲不值,为那些年的期待不值。

裴寂青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声音里淬着毒:“不是我不想帮,是这个家早就不由我做主了。要求?去求沈晖星啊。你们还不知道吧,他早就查出信息素适配度造假的事了。”

这几年的囚鸟生活差点让裴寂青忘记了这对吸血鬼般的存在。

此刻看着裴海峰瞬间惨白的脸色,裴寂青感到一丝扭曲的快意。

裴海峰的手心渗出黏腻的冷汗,还在垂死挣扎:“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