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温朗的面庞也因焦恼而微微染红。
车勇昨日同他说时,他是不大相信的,尤其是在宋奕被废后,他以为他无论如何也会低调些。
可今日看这模样,他王兄是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
只云荷显然是不愿跟他的,否则也不会冒险告御状,王兄他这般强取豪夺,到头来,只怕是两败俱伤。
***
寒露秋深,百鸟归巢。
绿柱黄瓦的八角攒尖水榭亭里,计云舒依在雕花的美人靠上,直愣愣地望着湖里肆意畅泳的龙睛金鱼失神。
“这湖面的风凉得很,姑娘不若去其他地方瞧瞧?”寒鸦微微倾身,温声询问。
安静了好一会儿,就在寒鸦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却听得一道淡如云烟的声音传来。
“我不冷。”
寒鸦默默噤了声,姑娘貌似昨日起便有些不大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
为了消灭这些不安感,她得再谨慎注意些。
宋奕下朝回到府里,却发现清晖堂空无一人。
他吹了个指哨,几名影卫迅速从各处屋檐上一跃而下。
宋奕薄唇轻启:“人呢?”
“回殿下,往心湖去了。”
闻言,宋奕换下朝服,带上那件白色狐裘披风出了门。
寒鸦见着来人,连忙退到一旁。
肩膀及后背被一层柔软温暖覆盖,计云舒微微侧头,瞥了一眼身后那片织金的菘蓝衣角。
宋奕牵起她冰凉的手,蹙眉道:“手怎这般冷?”
锐利的视线直直地向自己射来,寒鸦急忙跪下。
“王爷恕罪,是奴婢疏忽。”
计云舒本是不愿理会他的,却又实在忍不了他这副做派。
“手凉是天生的,我又没冷着,你怪她作甚?”
白白让人扰了兴致,计云舒索性扔下二人,头也不回地出了水榭。
宋奕几步追上,揽上她的肩膀,道:“若爱看那鱼,便抓几条放屋里养着,也不必坐在那儿吹冷风了。”
计云舒嘲弄地扯了扯嘴角,讥道:“笼中人自然爱看那自由自在之物,若将它们拘成我这一般的笼中物,还有何可看的?”
宋奕沉默不语,自然听出了她的怨气,可要他放手,他如何做得到?
夜里,刘詹仔细看了看计云舒脸上伤疤的愈合情况,见肌肤表层已接近平滑,暗暗点了点头。
“到底如何了?”
虽知晓那是看伤的必要过程,可瞧见刘詹的手指在计云舒光洁的脸上反复点按,宋奕还是莫名生出一股烦躁的情绪。
听见这略带催促的不满语气,刘詹急忙转身道:“已大好了,王爷尽可放心。”
闻言,宋奕脸色稍稍缓和,朝他挥了挥手。
“知道了,你回去罢。”
刘詹走后,宋奕从寒鸦手里接过膏药,同昨日一样抹在她脖子上。
“我自己来罢。”她往后仰避开宋奕的手,冷冷道。
宋奕脸色沉了些,不由分说地桎梏住她后颈,不让她躲开。
“你又看不见。”
挣脱不开,计云舒冷淡的别过脸,一副不愿理他的模样。
宋奕看得恼火,念及她昨日才受了惊吓,便生生忍住了。
待他沐浴完,想例行公事时,计云舒却挣扎得异常激烈,还不慎碰到了脖子上的伤痕。
宋奕眸色阴郁地看着疼的蹙眉嘤咛的计云舒,咬牙切齿地开口:“罢了罢了!不碰你便是!”
说完便只将手圈在计云舒腰间,老实地没再动手动脚。
计云舒也卸下防备,转过身背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