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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扎根于土壤的、带刺的玫瑰。

这一刻,他会在想什么?

是茎干上的刺太过锋锐,还是脆弱的花朵终于有了归处?

秦煜时不愿去猜他的答案,拿过椅背上挂着的睡袍,走去给他披上:“风这么大,也不怕着凉。”

“我……”纪斐言眼神一黯,动了下唇,却很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像是丧失了语言机能。

“不必勉强自己对我解释,”秦煜时制止了他这种自虐的行为,“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在你的身边。”

纪斐言垂眸:“嗯。”

过了足足几分钟,他突然唤了他的名字:“秦煜时。”

“嗯?”

纪斐言声音微哑:“小叔叔走了……我没有家人了。”

阳台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突然问秦煜时:“你会觉得我冷血吗?”

“我没有这么想,”秦煜时停顿了下,“从来都没有。”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过去发生过什么。纪斐言想。

他低下头,盯着自己脚尖:“秦煜时,我好像从没和你说过我的事。”

“没关系,”秦煜时道,“现在你想说,也不会迟。”

纪斐言唇边绽开一抹自嘲的笑:“从小……家里的人就不待见我,他们更青睐讨人喜欢的堂弟,无论他做什么都能被原谅,哪怕涨潮时他拉着我爸爸去海边,哪怕他虐待我养在庄园的小鸟。”

秦煜时怔住。

“于是第一次见小叔叔和沈燮安,我从阁楼的楼梯上滚了下去,故意告诉所有人,是弟弟推我下去的。”

“斐言……”

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当年《完美面具》的主创人员。

虽然多年未见,但大家为《完美面具》而努力的日子却历历在目。

他终于知道纪斐言从两个月前就开始为之努力的礼物究竟是什么。

纪斐言起身,走到秦煜时面前,对上他目光,眼神诚挚且坚定。

“秦煜时,我们重启《完美面具》的拍摄吧。”

“它可以是一个全新的故事。”

“而这一次,它不会再有瑕疵。”

在过去的三十年里,秦煜时从未想过自己要为了过去的一个遗憾而回头。

但在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从不需要回头。

在这个故事之后,他已经走了很远的路,而同样的,这个故事也不需要停留在原处。

它也可以成长,可以以全新的面貌示人,成为更杰出的作品。

再一次与他并肩,立于巅峰。

“这就是你说要送我的礼物?”秦煜时声音略微沙哑,语气里藏了些许无奈,无奈之余更多却是惊喜和震撼。

为一个人懂得他全部的执着和遗憾。

“我想你会喜欢的,”纪斐言顿了顿,又换了种方式说道,“我也觉得,你应当喜欢。”

“纪斐言,你该清楚这件事的风险。”

“我不觉得你会在意,所以我擅自做主了。至少能说服当年的主创人员,是一个好的开始,不是吗?秦煜时,你是这一环中最不可或缺的存在,我们都在等你的答复。”纪斐言顿了一顿,又说道,“这不仅是你的梦想,我也在等待一场属于我的极致演绎。”

秦煜时注视着面前这双眼睛,在目光深处,他看见了最认真、最真诚的期望。

那是冷静、笃定,经过深思熟虑的,而非一时冲动。

入行这么多年以来,业内对他的评价不乏大胆和创新,却在这一件事情,他过于谨慎了吗?

他习惯去保护自己喜欢的人,教给对方演戏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