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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清醒。

云时宴从远处无数四四方方拔地而起的建筑中收回视线,他微微垂下头, 下方一阵桌椅碰撞声, 人声便逐渐沸腾起来, 许多穿着怪异服装, 年纪相近的少年少女便映入了他的眼帘。

这里是哪个修真门派吗?

他不太确定。

眼前的一切, 既怪异,又显得他更加怪异。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

“吱呀”一声。

有人打开他身后不远处的门, 一个脑袋从门缝里钻出来,打量一圈儿后,冲后头的人道:“没人, 快上来。”

说罢, 她便闪身钻了过来,和后头跟着上来的少女, 两人一起,利落地锁上了门。

“这风吹上来可真舒服。你说说,学校为什么不让我们上天台, 学习都这么累了, 也不让人喘口气。”

短发少女抱怨了声, 伸懒腰的时候瞥见桑宁手里还捧着《新高中英语词汇》, 嚷道:“桑宁, 你做什么这么用功,还让不让人活了!”

桑宁朝她笑笑,往那张遗弃在天台的跳高垫上一躺:“闲着也是闲着。”

江冉撇了撇嘴:“上周高温四十度, 这周又连下了五天暴雨,我在网上看到有人说世界末日快要来了, 你还这么用功做什么。”

“世界末日?”桑宁眨眨眼:“我怎么没听说?”

“就你那两耳不闻窗外事,你能听到什么啊。”江冉鼓了鼓腮帮子:“喂,如果真的到世界末日那天,你会不会有什么遗憾?比如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说起来,我最近刚好有点喜欢咱们隔壁班那个学神,你应该知道他吧,每次考试都没跌出全年级前三,太厉害了……”

自顾自说了这么一通。

只有三两只鸟儿相互簇拥着盘旋过头顶上空,又一只接一只飞远,翅膀带动傍晚的风,似是对这个沉重与梦幻交杂的末日话题作了回应。

一扭头,桑宁居然已经睡着了。

她细碎的长发散落脸际,一张脸蛋儿白皙清秀,鼻与唇小巧,闭着眼,淡而细的长睫毛下一片浅浅的阴影。

很安静。

江冉劈手夺走她胸前倒扣着的那本《新高中英语词汇》,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她,嚷了一嗓子:

“桑宁!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

桑宁昨夜睡得不太好,一整天都有些精神恍惚,好不容易能躺一会儿,满脑子塞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都渐渐模糊了,便被这猝不及防的力道和一嗓门儿赶走了睡意。

受惊不小,她一双眼中半是余波微动,半是未完全清醒的迷茫。

小半天,才动了动唇,慢吞吞地转头,对上了一脸愠恼的江冉:

“不好意思,你说哪儿了来着?”

“原来你一个字没听是吧!”江冉扑到垫子上就去挠她,“亏我还说了那么久——你对得起我吗你!我可是把我的少女心事都告诉你了!”

一阵风吹来,藏蓝色裙摆拂着桑宁两截纤细的腿面,也卷过她白色上衣的下摆,隐约露出腰际的半寸白皙。

她跟身旁的人说着话,笑意在她眉梢唇角轻盈跳跃,教他再移不开目光。

嬉闹声飘入风中,晚自习的预备铃响了,闲散在校园四处的人也陆续走光。

她拉着另一个女孩,往方才来时的门走去。

然后,与他擦肩而过。

她不曾抬头看向他。

或者,更准确地说,她看不见他。

云时宴抿了抿唇,抬起脚,不近不远地跟在了她后面。

***

夜色渐浓。

咖啡店里人不多,只在角落坐了三四个人,正在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