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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池劫 苍梧宾白 55635 字 1个月前

,在闻禅面前一败涂地,最后悻悻地道:“……便宜你了。”

翌日朝会,左台侍御史杨廷英上奏,弹劾城阳长公主纵容家奴掠百姓子女为奴婢,请皇帝秉公处置。

皇帝一看见弹章里“长公主”三字,便默然不语,按下不提,让下一个臣子奏事,结果刚好轮到京兆尹何攸,奏称持明公主路遇车马载十余名儿童,哭声不绝于道,公主命人询问情况,对方自称城阳长公主府家仆,言语无状,举止蛮横,公主疑心其实为人贩,便令侍卫将一干人等缚送至京兆府。

所有人:“……”

一片死寂当中,皇帝替百官问出了最要紧的那句话:“然后呢?”

何攸恭恭敬敬地答道:“启禀陛下,事关长公主府声誉,臣不敢延误,命人连夜审问,并派衙役到附近村庄走访查问有无儿童走失。经查,十五名孩童皆为白水、济水二村乡民之子,最大者十三,最幼者年不满十岁。”

“犯人系城阳长公主府家仆,自述到乡下采买奴婢,已与其父母谈妥价钱,坚称并非略卖人口。孩童父母则供称犯人强闯家中掠走孩童,留钱一贯,钱财并未动用,已按证物封存,转交官府。”

如果说杨廷英的弹劾是脆响但不痛的一巴掌,那么何攸的参奏就是一记从天而降的无情铁拳,将长公主府直接锤进了地心。

皇帝揉着太阳穴,心中有些微微的厌烦:虽说长公主是他的妹妹,又有拥立之功,但毕竟是皇亲国戚,行事怎么如此不上台面,需要奴婢就去买奴婢,又不是没有,犯得着为了省几个钱去强略良家子吗?

“何卿,此案依律该如何处置?”

何攸答道:“依齐律,略卖良人为奴婢,绞;和同相卖良人为奴婢,流二千里。卖未售者,减一等。持明公主及时将犯人擒送归案,属略卖未成,依律减等,主犯流三千里,乡民有自愿卖子女者,以和同相卖未成论,徒三年。”

皇帝觉得他条分缕析,紧扣律令,并未因长公主家仆身份特殊而夸大罪行,不似御史那样专挑痛处戳,心下满意,点了点头:“便依卿所言,京兆府继续处置此案。”

然而他这口气并没有松多久,下朝回到春熙殿没多久,梁绛便匆匆进来通禀,说城阳长公主求见。

皇帝叹了口气,挥手道:“宣她进来。”

城阳长公主年纪并不算大,又被先帝和驸马骄纵惯了,做派张扬,皇帝看她有时像看女儿一样,见她一路带风地走进来,还含笑打趣了一句:“小妹来得倒快,梁绛,赐座。”

城阳长公主自觉伤了颜面,哪还有坐下慢慢说的心情,一见他便怒气冲冲地抱怨道:“持明那丫头真是不懂事,嫁了人心也大了,好的不学,倒先学会‘大义灭亲’了!她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姑母!”

皇帝的脸色倏地变了。

第26章 中书

在闻景行还不是皇帝、只是先帝众多子嗣中不太惹眼的一个闲散王爷时, 他理所当然地幻想过自己有一天着九重冠冕,受四方朝拜,成为君临天下的帝王;也常常在美梦醒来以后一边回味、一边陷入无端的怅然。

他上头有稳如泰山的太子, 有才干出众的兄长, 他的母亲只是昭仪位份, 既没有圣眷隆恩, 家世也并不显赫,无论再怎么做梦,皇位都不可能落到他的头上。

然而天禧二十九年风云突变, 太子突然急病去世,储君之位空悬, 各方人马蠢蠢欲动。先帝痛失爱子,性情变得格外暴躁乖戾, 皇子、丞相、权宦……所有试图将手伸向皇帝宝座的人都被他视为叛逆,毫不留情地一一剪除,朝廷内外人心惶惶, 却又不得不为了那至尊之位拼命厮杀。

终于, 在某个风雨大作的夜晚, 一名女婢叩开了王府角门, 向闻景行传递了来自城阳公主的